老李见他还敢把衣服丢了,眼神一厉,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用胳膊肘把杨景然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抄起地上那套灰扑扑的工服,动作粗鲁地在他脸上、脖子上蹭了几下,留下几道灰印子。
“脏?在炊事班,不穿这个,你就光着!”
杨景然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脸被粗糙的布料摩擦得生疼,他拼命想要挣扎,却发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兵力气大得惊人,手臂如同铁箍,让他根本使不上劲。
他心里又惊又怒:这个老李的力气怎么感觉比霍沉舟那个煞神还要大?!
最终,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杨景然只得屈辱地妥协,捡起那套工服,磨磨蹭蹭地套在了自己那身昂贵行头外面。
衣服明显偏大,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还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油烟味,让他浑身难受。
老李看着他这副不伦不类、垂头丧气的样子,依旧不满意,抱着胳膊命令道:“下午上工前,去营区理发室,把你那堆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我剃了!剃成板寸!男子汉大丈夫,留这么长的头发算什么样子?娘们唧唧的,看着就碍眼!”
杨景然瞪大眼睛,下意识护住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不行!我这头发是……”
“嗯?”老李鼻腔里发出一声威胁的冷哼,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吧”的轻响,眼神警告地盯着他。
杨景然看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和结实的手臂肌肉,嘴角抽搐了一下,剩下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憋屈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老李就拎小鸡似的把杨景然带到了热气腾腾、满是油烟的厨房重地。
之后,便有接连不断的活要干:让他去削堆成小山的土豆,结果他削得坑坑洼洼,浪费大半;让他去洗油腻腻的锅碗瓢盆,结果他笨手笨脚打碎了两个盘子
到了晚饭时间,筋疲力尽、一身狼狈的杨景然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打饭,老李却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两个冷硬的窝窝头:“活没干好,浪费东西,还想吃热饭?这就是炊事班的规矩!什么时候把活干利索了,什么时候吃热乎的!”
杨景然捧着冰冷的窝窝头,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落入了人间地狱。
沈晚本来还不知道杨景然来部队了,毕竟霍沉舟也没和她说。
这天她来食堂打点菜,排到窗口时,随意地抬眼看向里面打饭的师傅,觉得有点眼熟,但一开始竟没敢认。
只见那人穿着明显不太合身、沾着油渍的旧军装,帽子也歪戴着,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皮肤似乎也粗糙了不少,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毒打过后的萎靡,和她印象中那个总是油头粉面的杨景然判若两人。
沈晚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才终于确定,这个正在有气无力地挥舞着大勺给人打菜的师傅,竟然真的是杨景然!她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惊讶。
此时,杨景然也看见了沈晚,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爆红,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席卷了他。
他不像之前那样立刻凑上来纠缠沈晚,反而猛地低下头,下意识地侧过身,不想让沈晚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此时沈晚心中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杨景然?他怎么会出现在部队食堂的炊事班?还变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几天不见,杨家破产了,大少爷被送来打工还债?
她端着饭盒,往窗口那里又走了两步,试探着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