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刘树义道:“秦司直该不会认为,他专门把处于次要位置的钝器给精心藏起来,却对杀了四条人命的菜刀不管不顾吧?”
秦无恙紧紧抿着嘴,没有言语。
他不知该如何反驳,确实,比起钝器,菜刀明显更重要。
说凶手只藏钝器,不管菜刀,确实不合理。
“那也只能证明此事有些疑点,不能就此认为赵锋就一定不是凶手!”
秦无恙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却也不愿放弃。
杜构见状,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已经是明显的漏洞了,不解决这个漏洞,不将钝器找到,就算赵锋承认自己是凶手,也难以形成完整有效的证据链。
可以说,想给赵锋定罪,已经极难。
但即便如此,秦无恙还死咬不放,其针对之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不过刘树义似乎对此仍有预料,面对秦无恙的针对,没有任何羞恼。
他只是淡淡道:“确实,这一点只能证明你们查案不力,连如此重要的物证都忽视了……”
“你……”秦无恙怒目以视。
就听刘树义不紧不慢道:“所以,我还有决定性的证据。”
“什么?”秦无恙一怔。
刘树义平静注视着他,道:“秦司直,我不知道你查案,是完全相信仵作,从不仔细检查尸首,还是也检查尸首,但过于粗心……”
“所以,你应该不知道,徐熙右手食指的指甲里,有一块小小的东西。”
右手食指指甲?
小小的东西?
秦无恙神色有些茫然。
他身为堂堂六品大理司直,自然不会撅着屁股绕着尸首转来转去,只需要仵作验尸后,把重要线索告知自己便可。
所以他确实不知道,徐熙手指里还有什么东西。
“是什么?”他忍不住询问。
杜构和赵锋也都看向刘树义,就听刘树义淡淡道:“带血肉丝。”
带血肉丝?
秦无恙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大变。
他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刘树义。
刘树义平静道:“还记得你刚刚说,死者与凶手死前搏斗过吗?”
“我刚刚脱下死者的衣袍,仔细检查过死者的尸首,他的身上除了一条条狰狞的刀伤外,我并未发现,他哪里缺少血肉。”
“且他指尖并未染上过多的血迹,代表他指尖里的血肉,也不会是源于他自己的伤口,否则他指尖应该通红才对。”
“而这,便能证明一件事……”
秦无恙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就听刘树义道:“那就是,这一丝血肉,只能来源于凶手!应就是他与凶手搏斗时导致。”
“也就是说,凶手也受伤了,身上必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可赵锋……”
刘树义目光看向被绑着的,被鞭子打的血淋淋的赵锋,道:“你们在抓他后,给他换了囚服,所以你们应该知道,他身上是否有这样的伤痕?”
杜构猛的看向秦无恙,其他狱卒和大理寺的人,也都下意识看向秦无恙。
便见秦无恙脸色有些发白,他犹豫了一下,道:“当时没有注意,现在他身上又有这么多伤痕,已经无法确定了……”
“你……”
赵锋没想到秦无恙如此不要脸。
竟还不愿放他。
“无法确定?”
谁知刘树义闻言,却摇头:“秦司直似乎不知道我大唐的郎中有多厉害,你的鞭痕只是抽出了血痕罢了,又不是带走血肉,所以只要让经验丰富的太医来检查,我想,还是很容易确定那伤是鞭子抽出来的,还是指甲抠出来的。”
秦无恙神色彻底变了。
刘树义忽然上前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秦无恙,不给秦无恙躲避的机会:“秦司直,现在,你还不让本官带走赵锋吗?还是说……”
他似笑非笑道:“你真的需要我把太医请来,把这里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秦无恙瞳孔剧烈颤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握着,指甲都要抠破自己的皮肤了。
他看着刘树义的眼神,怨恨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