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会得到息王庶孽的秘密,应也就是在那时得到的!
这一刻,杜构才明白,刘树义刚刚询问陈伍时,为何询问的如此详细,想来刘树义在那时就已经考虑到,若有人半夜去茅厕,便可能注意到万荣影子的事。
他心中不由感慨,刘树义查案时对细节的敏锐与掌控,当真值得自己学习。
刘树义微微挺直腰背,看向丁奉的眼眸更加认真,道:“当时除了万郎中的房间有烛光外,其他房间是否也有烛光?”
“没有。”
丁奉摇头:“其他房间都黑漆漆的。”
“那你去茅房时,可曾听到什么动静?比如走路的脚步声,很轻微的交谈声之类的声音。”
“这……”
丁奉皱眉想了想,最后摇头:“也没有……不过我当时大脑昏昏沉沉的,可能有,但我没有注意。”
醉酒误事啊……刘树义想了想,继续道:“万郎中装病的这两日,你都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第一天出去转了转,第二天读了一天的书。”
“转?去哪转了?”
“就在商州城内,我是第一次来到商州城,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正好没有任务压着,难得空闲,便想着走一走,看一看。”
刘树义点头:“读的书,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
丁奉很是配合,直接来到床榻旁的梳妆柜前,将放置在柜子上的书拿了起来。
刘树义接过书,视线向上看去,而后眸光不由一闪。
这是一本《道德经》。
书籍的封面,页面的大小,都与兄长刘树忠留给他的那本《道德经》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刘树忠留给他的那本书,是崭新的,没有翻过的痕迹。
而这本书,已经被翻了不知多少次,且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
刘树义道:“丁御史很喜欢《道德经》?”
丁奉点头:“《道德经》浓缩了处世之智慧,读之受益良多。”
刘树义想了想,道:“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丁奉有些意外,不过仍是道:“当然,只要员外郎别嫌弃这书被下官翻得很旧,以及下官那浅薄的解读便好。”
刘树义哈哈一笑:“丁御史过谦了,本官虽只随便翻了两页,但我觉得丁御史的解读很好,让我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丁奉听着刘树义的称赞,饶是知道刘树义可能只是因为礼貌才这样开口,但仍是不免感到高兴。
身为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性格比较纯粹的文人,没有什么事,比他人认同自己的本事,更让他高兴。
“刘员外郎若喜欢,可慢慢看,下官还带了其他书,不急着将它取回。”
刘树义拱手道:“那就多谢丁御史了。”
他借丁奉的书,倒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而是他想仔细研究一下《道德经》,对比这本《道德经》,与刘树忠留给他的《道德经》是否有区别。
刘树忠专门让酒楼掌柜将《道德经》转交给自己,一定有其目的,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破解那本书的秘密。
这一次他想试试,以他山之石,看看能否攻玉。
将丁奉的《道德经》收好,刘树义最后道:“如果让丁御史选一个巡查团内的,可能存在问题,或者你觉得有异常的人,你会选谁?”
“这……”
丁奉眉头紧紧皱起,他犹豫了一下,正色道:“还请刘员外郎见谅,下官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而且下官也确实没有发觉谁有问题,巡查团内的每一个人,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下官对他们只有欣赏与认可,没有其他想法。”
刘树义见丁奉神色严肃,又有着怕得罪自己,以及干扰自己查案的紧张,笑了笑,道:“丁御史不必多想,你这样说,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回答,而且我对丁御史的品性,也因此很是敬佩,这世上小人很多,君子很少,丁御史哪怕这时都能坚守本心,极为难得。”
丁奉都要被刘树义这不要钱的称赞砸晕了,他一脸汗颜:“下官只怕帮不到员外郎……”
刘树义笑着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大忙。”
“好了。”
他站起身来,道:“情况我已大概了解,丁御史接下来好好休息吧,若有凶手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
说罢,他便与杜构和杜英离开了房间。
来到寒冷空旷的院子内,杜构看向刘树义:“这下我们终于能确定,当晚万郎中确实离开了房间,他应就是在这时得到的息王庶孽的秘密,但我们没法确定他离开的时间,以及他究竟去了何地,又是从谁那里得知的秘密。”
杜英漂亮的眉头也微微蹙起,这确实是个问题,有了收获,但收获又不完整,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让她不是太喜欢。
刘树义抬起头,看向星星点缀的夜幕,沉思片刻后,道:“时间方面,倒是有办法可以粗略估算。”
“怎么估算?”两人忙看向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道:“蜡烛的燃烧速度是恒定的,所以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问陈伍,他离开时,蜡烛还剩多长,再找一根同样粗细的蜡烛,将其切割到他离开时的长度,然后将其点燃。”
“计算蜡烛燃烧多久,能与房间里剩余的那根蜡烛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