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麟?”
杜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刘树义见状,道:“杜寺丞知道他?”
杜构点头道:“他是清河崔家的旁支,能力不差,从下洲司法参军,做到了中州,最后到了陪都并州的司法参军。”
“而且在并州,已经做了快四年,以他的本事和功劳,还有他的出身,正常来说,今年他就该调任长安……”
“他是刑狱体系的官员,调任也该调任到刑狱体系内,而前几天长安城适合他品级的刑狱体系的空缺,就只有……”
刘树义眸光一闪,道:“刑部司员外郎?”
“是!”杜构点头。
刘树义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我抢了他的位置?所以,他可能对我心怀不满?”
杜构自幼读圣贤书,品行端良,不愿在背后说人坏话,他想了想,道:“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树义了解杜构的品性,杜构会专门提醒自己,只代表这个来自并州的司法参军,必会对自己心有不满。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若换做自己,眼看就要升官了,结果突然有人从天而降,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自己也一样会不满。
若是其他时候,刘树义或许有心情与其玩一玩,就和应对钱文青一样,不失为一种坐稳位子的杀鸡儆猴之法。
但现在,他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功夫和对方掰扯。
他说道:“可知他为何要见我?”
王硅没想到崔麟和刘树义还有这种渊源,脸色微变,连忙躬身道:“他未曾告知下官,只是下官在对他问询时,他说有要事要见刘员外郎,刘员外郎若不见他,会后悔。”
“后悔?”
刘树义挑了下眉,笑了起来:“本官这辈子,还没做过后悔的事。”
“你告诉他,现在他是嫌疑人,摆正好自己的姿态,如果他所说的要事,与案子有关,那就不要卖关子,有什么说什么!”
“本官执陛下手谕,调查此案!但凡有任何人,对本官有任何隐瞒,皆以凶手同党论处!”
“他若敢隐瞒,自己知道下场!”
“若是所说的要事,与案子无关,那就憋着!”
刘树义语气罕见的冰冷起来:“本官没时间和他玩闹。”
他时间紧迫,若找不出凶手,不仅河北会乱,大唐会乱,他自己也可能会死,所以这个时候,谁来触他眉头,他都不会惯着。
王硅还是第一次见刘树义冷脸,他心中一凛,只觉得膝盖都有些发软。
“刘员外郎动怒好生可怕!”
王硅不敢迟疑,连忙道:“下官这就把刘员外郎的话,转告给崔参军。”
说罢,有如一阵风一般,快速跑远。
杜构看着王硅离去的身影,不由担忧道:“你这样做,恐怕会彻底交恶……”
刘树义笑了:“我对他和颜悦色,如小媳妇一般奉承相迎,他就不会怪我抢了他的位置?”
“这……”杜构摇了摇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刘树义道:“杜寺丞,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是君子,你不能推己及人,你要推人及己……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吃亏。”
“更别说,他用‘后悔’二字传话,已经证明他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
“这种人,就算他真的要对我说有助于案子的事,也得先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否则,他绝不会老老实实回话。”
杜构明白,论起对人心的把握与了解,自己远不如刘树义。
他点着头,道:“我明白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重要线索。”
“我把陛下都搬出来了,他若真的有,很快就会主动送来,不用急……”
刘树义对这种人,有着十足的应对经验,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来自七宗五姓的清河崔氏旁支的并州司法参军,敢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玩什么花样。
在崔麟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现在,刘树义只在考虑另一件事。
第一案发现场在何处?
马富远的房间,已经没有多余的线索了。
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只有真正的作案之地。
可是,程处默都带人搜了半天了,还没有消息……
“刘员外郎……”
就在这时,程处默大嗓门突然从远处传来。
“找到了!”
“凶手作案的地方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