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有所不妥。”
靳储昀微笑,“我想,你的那只右手,应该不太方便暴露在联邦的监控之下。”
宿珩气息一凛,却没想到姜璎比他反应还大。
她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掌心发冷,飞快地渗出一层薄汗。她似乎是想安抚他,但却连她自己都在紧张得发抖。
宿珩的右手有什么问题,她已经从靳楚钰和闻人叙那里得知。
没想到靳储昀还是发现了……姜璎懊恼极了,她就不该带宿珩去心理诊所的。
他在年幼时遭遇那样的事,已经让她十分难受了,如今面临被揭穿的危险,她作为主人,必须站出来保护他。
她拽着宿珩往后,自己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靳、靳医生,你在说什么呀,阿珩只是我在兽人职业招待所接回来的普通兽人。”
宿珩怔住片刻,顿时心软了一下。
他垂眼看向两人交握的动作,回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动作又带来一些背德的侵犯感,姜璎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离,已经动了手指,但又忍住那种不自在的感觉,重新扣紧。
这样微妙的细节,被靳储昀观察在眼里。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她对兽人的认知障碍或许已经有了改变。
不知道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靳储昀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年幼时,我曾被父亲带到拜列尔帝国的义体实验室,那里的画面令我永生难忘。虽然大人们口口声声说,那些兽人是联邦的英雄,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做出贡献,但我清楚的知道,义体的研究、乃至于联邦的现在,都是无数兽人的尸骨堆积而成。”
“一个悲剧又引发无数的悲剧,在义体实验室的反抗暴乱中,我的母亲被狂化的兽人杀死。”
即使是如此沉重的话题,靳储昀的声音仍然维持着温和有礼。
就连一向迟钝的姜璎,也从他的情感表达中感觉出了异样。
他继续说道:“而在我的母亲死后,我的父亲就将她收留的义子送去了实验室。”
所谓的义子,就是阿兰因。
宿珩的眼中升起一丝惊讶。
那天阿兰因说是他“当年欠他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义体实验最后,在几组不同对照组中活下来的兽人,被投放到同一个角斗场。他以为,仅剩的所有兽人同胞都死在了他的手下,没想到阿兰因居然活了下来。
所以当时他并非辨认出了他帝国主将的身份,而是认出了他报废的那只手臂。
同样的过往,走上不同的道路。
他在联邦推翻拜列尔帝国前就逃了出去,以厄加主将的身份归来,试图为死在拜列尔的同胞们复仇,为兽人这个族群谋求一份未来。
而阿兰因却仍被困在联邦的掌控之中,被迫成了他们的敌人。
宿珩压下胸腔中复杂的情绪。
他看向靳储昀,眼中敌意不减:“你到底想说什么。”
“同你一样,我也不齿我父亲和联邦的这种行为。”
靳储昀说,“我会对这件事保密,但如若你跟去了联邦的地方,恐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