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受到良心谴责的姜璎,像是被他这幅样子取悦了似地,竟顿觉痛快起来。
而宿珩似乎还没有从这个终于得偿所愿,又被中途制止的吻中缓过神来。
他微张的嘴唇间不断吐出急促的喘.息,喉咙间发出令他羞耻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双颊泛红,耳根更是滴血似的,一双隐匿着暗红的眼眸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嘴唇,喉结跟着锋利的颈部线条上下滚动,看上去涩气极了。
姜璎目光微闪。
好在宿珩还沉溺在其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连忙瞥向一旁,假装将空洞的视线投向他身后的白墙。
然而余光之中,仍无法忽略他的一举一动。
视力是忽然变得清晰的。如同靳储昀说的那样,在某一瞬间就恢复,又不明原因地反反复复。
总之在这一刻,姜璎看清了一切。
她看到宿珩嘴唇上一处鲜艳的红,是刚刚被她咬破的地方,已经有些要凝住的意思,他却在这时伸出舌尖舔了舔。
姜璎本就已经松动的认知障碍,在这样的画面下不断被动摇。
而越是如此,她心里憋着的那股不安感,就越是催促着她说出更绝情的话,去将她内心萌生的那些动摇都浇熄。
“是,我承认。”
姜璎慢吞吞地开口,语气平静,仿佛没有因为刚刚那个吻受到任何影响,“我之所以能接受这个吻,也是因为我此刻感知不到任何你身为兽人的特质。不管是你信息素的味道,还是……”
她踮起脚尖,抓住他头顶的头发,手指插.入发丝之间。
那里本该是他兽耳所在的地方。
“……还是你现在与人类无异的样貌。”
她歪了歪头,故作困惑地问道,“你能像这样在我身边待一辈子吗?”
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得到他慌乱不已的心跳声。
而她却好像只是问了一个稀疏平常的问题,诸如“你明天想在家吃饭还是出去吃饭”一样,回答是也可以,否也可以,根本无关紧要,激不起她的任何一点情绪。
宿珩沉默良久,终于声音颤抖地开口:“什么意思?”
“伪装成人类,待在我身边。在这段婚姻继续的同时,我也能努力让自己忘记你是兽人,勉强去接受你。”
姜璎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得毫无感情,想让他知难而退。
“——这样的话,你也愿意吗?”
让一个厌恶人类的兽人永久地伪装成人类,这无疑是在践踏他的自尊。
宿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刚刚被她狠狠咬过的地方又渗出了血,舌尖沾染上的铁锈味中还留有猫薄荷的气息。
还有她扇的那一巴掌。力气并不大,却让他的脸颊持续火辣辣的疼。
痛。实在是太痛了。
他怔怔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饱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落在她空洞的双眼上。
他头一次,如此迫切地祈求着神明,希望让她看到他此刻心脏的钝痛。
让她看到她狠狠拿刀剜过的伤口,即使露出森森白骨,他也仍默默地舔舐着,等待着它恢复如初后,期待着她笑意盈盈地亲吻她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