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全门都知道了容青叁的惨状,见到他眼神都不对了。
太惨了。
至于起先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他扔进去,就连他师傅钟则耳都忘记了,只是扔习惯扔爽了,一见着人就想问哎你怎么出来了……
余泽见着容青叁也蛮同情的,同情的同时,还特别担心自己,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上后尘,引起全门派的同情。
啊,不对……他早就引起了全门派的同情……
十年前……他被提早上了一节课。
华山弟子,都有一节很特殊的课,那就是杀戮。
理论上来说,这种课很残忍,可修真界弱肉强食,明面上光鲜亮丽,背面可也是各种暗潮涌动,邪魔歪道之徒比比皆是,若是正道没有强有力的武力遏制,这天下该如何安定。
这节课每个华山当师傅的人都给自己弟子小心安排,就怕造成心魔。
结果呢……余泽直接就撞上了自刎的同门。
这个杀伤力简直杠杠的。
余泽是个心狠的人,可以没能狠到这种地步。结果遇到这种事,自然狂暴了。当然后来他觉得算是因祸得福。
因为他很快知道杨溢事实上没死。而且后来他宰那些坏到心眼里的渣渣,简直顺手得不能再顺手。
又扯远了。
乔永浩已经和屈瑾长、顾白安啰嗦了好一会儿了,信息交换得双方都非常满意,恨不得去找壶小酒,当场喝一喝。
只是这聊着聊着,乔永浩忽然就提了一声:“白安,我听说顾子凤和顾子峰也参加这次的交流会。”
顾白安原本嬉笑的面孔,神色瞬间淡漠了下来:“我知道了。”
能让顾白安露出这样的神情,余泽和屈瑾长对视了一眼,没敢再深入这个话题。
反倒是顾白安并不介意,跟两人提了两句:“顾子凤和顾子峰是旁支的一对姐弟。他们家情况复杂,两人是异父异母的姐弟。我和顾子凤交好,至于顾子峰,哼。”
这话已经几乎表明了态度,乔永浩很快笑眯眯就将话题扯远了。
直到最后几人纷纷告别,顾白安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嬉笑间回了自己住所,徒留下屈瑾长还留在余泽旁边。
面对一个寡言的人,屈瑾长再多的话也有词穷的时候,更别说他心里有点凸,卡壳了半天,终是挠着脑袋,面上满是困扰:“余泽,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烦心的事?我是说,那些糟七糟八的事情?”
余泽点点头。
屈瑾长苦笑:“我从小就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我爹娘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可对我和我哥是真的好。也因为大家都是华山的,我几乎可算是从小在华山上长大的。好像从来没遇到过什么糟心事。”
人性除去天定之外,还有外界的影响。屈瑾长的纯粹、顾白安的通透,容青叁的傲气,乔永浩的分寸,钟则耳师叔的不羁,沈倾逸师傅的狠艳,卢长老的包容,这些都是余泽这十年愿意融入华山的原因。
“白安和我不一样,她家里人口多,复杂得很,修真者因为怕因果牵扯太多,后代极少,可这顾家人不太一样。主家没旁支子孙多,各种问题一定很多。”屈瑾长讲着讲着把自己束好的头发都给揉乱了。
余泽不爱管闲事,此刻只是开口提点了一句:“她看得透,你该信她。”
屈瑾长半响后咧嘴笑开:“说得是啊,她看得透,所以才会一直像无忧无虑一样,整天叽叽喳喳了解一些八卦情感之事。”
余泽没回话,人生难得一知己,只愿这两人能够永远如此纯粹通透。
屈瑾长盯着余泽忽然说道:“那余泽你看透了没有?”
余泽看着屈瑾长。
屈瑾长认真道:“我知道当初慕容师兄对你有恩,杨溢也是跟我们一起入门的。可事情已经了结,你不该落入执念。已经十年了。”
赫赫,美好的误解。
人对于情感的执着,稍有极端,就极容易铭记一辈子。他对慕容桧的情感太过复杂,喜欢、欢乐、隐瞒,这些糅杂在一起,他这种计较的人自然会记得。
故作深沉,他以四十五度角望天空:“该了结的时候还没到。”不想多说的余泽只是这么回复屈瑾长,“这才是开始。”
一头雾水的屈瑾长,还有此刻说这话的余泽都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个成语说得还真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