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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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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一夜风雨。早晨起来,院子里的藤架下落满了花。雨已经停了,天还未大亮,初晴的天色格外蓝,今日定是个好天气。

李惟和宝琴起床的时候,东厢也有了动静。屋内点着一支蜡烛,人影微微晃动,间或传来说话声,低低的听不真切。宝琴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李惟:“太子这下要住到哪里去?”李惟道:“镇上的驿馆,或干脆去曲城。”

却有人在拍门,又急又重。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两人面面相觑,李惟走到前院,宝琴跟在他身后,门一开,外面站着的竟是满头大汗的赵驸马。“你!”赵驸马对着二人着实尴尬,但现在却来不及多看他们一眼,径直冲进李家,“殿下!大事不好!”

太子拉开房门,蹙眉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赵驸马喘着粗气,断续道:“三王爷、已经知道殿下往曲城来了。消息传得慢,今晨才到臣手上,怕是那头前几日就有动作了!”太子面色微沉,颔首道:“正好。小鼓,收拾得快一些,我们马上就走!”赵驸马一头雾水,那一句正好是什么意思,“殿下,现在进城,实在危险不过,无异于自投罗网啊。”太子冷冷道:“再待在李家,万一叫那老家伙发现了,岂不连累无辜外人?”赵驸马有苦说不出,这位祖宗一口将李惟划作外人,那当初就别来镇上招惹他呀。太子一眼扫过来,“你站着做什么?快帮小鼓一起收拾!”

其实太子在李家住了不过数日,并无太多行李。小鼓提了包袱,眼圈发红地瞥了李惟他们一眼,“殿下,准备好了。”太子点点头,转身便往门口走去。赵驸马忙不迭跟在身后,他虽不知昨天的事,也察觉出几分异样。一行人瞬间走得干干净净,宝琴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叹气道:“太子大约很伤心罢,我们把他赶走。”李惟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是他做错在先。”

两人走进东厢,空气里还残留着太子身上一贯的薰香。被子整齐地拢在床头,桌子上摆着十两纹银。宝琴一眼扫过,忽然吃惊道:“那方砚台,好像是太子拉下的。”李惟拾起桌上的砚台,一时不语。宝琴道:“他们还未走远,要送去么?”李惟苦笑摇头,“是他故意留下的。当年他生辰之日,我送他这件礼物,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

李惟将东厢略打扫一番,关上了门。宝琴道:“明日便重新开店罢。今天得去告诉何老大一声,最好叫乡亲们也知道。”李惟却道不急,执了宝琴双手察看,“你手上烫伤还未好透,再修养几日。”宝琴心中温暖,点头道好。

待到中午时分,却又有七鸿楼的伙计送来饭食。李惟道:“这是最后一次,今晚开始不用再送。”伙计奇道:“预付的银子足够送到下个月哩。”李惟道:“原先的主顾不住这里了,他若再找你们,你和他重新结算罢。”李惟不让宝琴动手,拿小勺一口一口喂他。宝琴赧然道:“我又不是奶娃娃,手也早就不疼了,你让我自己吃。”李惟笑道:“你别扭什么?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往后我老得抬不起手,你也要这般喂我。”宝琴听得眼眶发热,连忙转过头去,“你到时候可得听话点,莫像有些老头发痴狂。”

家中只余下两人,自然菜剩得更多。宝琴一脸发愁,“这回不能再扔掉,前几日叫我可肉痛了。”李惟道:“晚上继续吃罢。”宝琴闻言眼前一亮,“反正我们两个也吃不完,不如带去和许先生一块儿吃。”李惟失笑,哪有人带剩菜去做客的?宝琴真是实心眼。他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当着先生的面喂你了?”宝琴红了脸正要骂他,李惟连忙道:“的确该去一趟,好几日没见着先生,也不知他是否一切都好?”

两人收好剩菜,便慢悠悠往学馆走去。春日午后太阳甚好,叫他们不约而同想起那天上山扫墓,也是这般的好天气。那日下山回来,太子和赵驸马等在李家门前,如今数日过去,他们匆匆离去,想来竟好似大梦一场。

学馆下午没课,许先生坐在院中看书,见李惟和宝琴来,不由露出笑容。三人相熟,也不费那些客套功夫,李惟拉宝琴坐在许先生对面,“先生,这几日可还安好?”许先生合上书册,笑道:“都好。倒是你们,听说家里来了位贵客,连生意也不做了。”李惟笑了笑,并没有隐瞒,“说是远方亲戚,其实是太子殿下。”

许先生却毫不吃惊,点头道:“难怪。如今你们来了,太子已然离开?”李惟佩服道:“先生明察秋毫。太子为查曲城的贪官而来,那人的上面是三王爷。太子本是微服出访,同行的赵大人为钦差在明,他私底接触曲城的富商在暗。但现下三王爷却已知其行踪,他不愿连累到我,便离开曲南镇了。”他并不愿在人后说恶言,省去太子做的那些事,只挑要紧的讲。许先生微微蹙眉,“太子今去曲城,实在欠妥。敌明我暗,却反叫对方能做文章。到时只消一句不知者无罪,在这远离京畿之处,岂不可以为所欲为?”李惟无言以对。许先生一针见血,却不明前因后果。他忽然想起一事,昨天从江老爷那里传来的回话,还未与太子提及,面上不由忧色更深。许先生见他如此,叹道:“阿惟且记住,在其位谋其职,你若执意帮太子,便要有舍去旁物的觉悟,若没有,便不要去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太子也好,三王爷也罢,与我们平头百姓终是无关的。”

他们所说的话,离宝琴实在太遥远,叫他半句嘴也插不上。他微微有些吃惊,许先生洞察朝事,竟丝毫不在李惟之下。想了想却又释然,曲南镇卖猪肉的都能是个状元,教书的不准也曾大有来头。宝琴并不懂那些复杂的事,他知道太子在这个当口离开,其实李惟很担心。许先生若能开解李惟,叫他不再迷茫,宝琴自然跟着高兴。许先生说完,李惟感激道:“学生受教了。”他们也不再说此事,转头和宝琴扯些闲话。三人聊了一会儿,李惟和宝琴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宝琴偷偷看李惟的脸色,却被他发现,笑道:“你一副童养媳般的模样做什么?”宝琴没好气,“你才童养媳!”李惟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道:“叫你为我担忧,实在抱歉。这次的事差点伤害到你,但若重来一回,我还是会在力所能及之处帮太子。宝琴,你会怪我么?”宝琴笑起来,“我虽然希望你做个普通人,但绝不会希望你忘恩负义。许先生所说的置身事外毕竟太难,你不能完全做到也很正常。至于伤害什么的,这次也怪我自己不小心。你可别把我当成弱女子,万一有什么事,还指不定谁保护谁!”李惟微笑,长叹道:“家有贤妻,吾心甚慰。”语罢拔腿就跑,引得宝琴气坏了追他。

夜里,两人坐在帐中,李惟抱着宝琴念一册前朝杂记。宝琴打了个呵欠,抬手便要揉眼睛,却被李惟及时拉住,“困了?那早些睡罢。”他下床取了药膏纱布,替宝琴抹好,再将双手缠裹起来。宝琴嘻嘻一笑,李惟亲了亲他,“免得你睡相不好,把手压坏。”他吹灭蜡烛,两人便躺下睡了。

朦胧间,李惟看见一人向他走近,满身是血,步履蹒跚。那人神色清冷,赫然便是太子,“这一回,我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你敢不敢?”李惟惊慌失措,连忙回过头去。身后一大滩血,里面躺着的却是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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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李惟倏然坐起,惊出一身冷汗。宝琴迷糊醒来,抬起手臂向他摸索着,“怎么了?”李惟喘了一会儿气,将宝琴紧紧搂在怀里。宝琴被他箍得发痛,渐渐清醒过来,“你做噩梦了?”李惟嗯了一声,低头去亲宝琴。

宝琴抬起头,黑暗中两人的嘴却怎么也对不上,他的唇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却是李惟的鼻尖,不由噗嗤一笑。李惟循着他的笑声,吻住宝琴。他温热的身体抱在怀中,并不算十分柔软,叫李惟忘了先前的梦境,生出不相干的埋怨来,“你怎么吃了东西不长肉?”“哈?”温情脉脉顿时不见,宝琴气鼓鼓地扭过身体,拿屁股对着李惟,“大半夜说什么鬼话!”李惟依旧搂着他,微微笑了下,闭上眼继续入睡。

却遥遥听见一阵声音,由远及近,打破深夜的宁静。宝琴不安地转过头,“你听见了么?”李惟嘘了一声,凝神听了片刻,“有马蹄和车轮,是一辆马车。”宝琴心神不宁,“这么晚哪儿的马车?”李惟不语,那声音却愈来愈近,最后停在李家门口,旋即拍门声怦怦响起,在这样的夜里简直惊天动地。李惟几不可闻地叹气,起身摸黑点起蜡烛。宝琴躺在被子里,一脸惊惶不安。李惟披上外衣,柔声道:“你别起来,我去看看。”便拿起蜡烛走了出去。

一走出西厢,李惟无法再故作镇定,方才梦里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叫他心头狂跳。他快步往前院走去,差点被衣摆绊倒,待到总算开了门,赵驸马早将手拍得通红,一把抓住他,“快!快扶殿下进去!”李惟往他身后看去,小鼓跳下车座,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人下车。那人如梦境中一般,满身是血,步履蹒跚。李惟大惊失色,定睛看去,太子的右肩上一道伤口,尚在汩汩流血。太子撑在小鼓身上,神志已然涣散,抬眼看见李惟,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赵驸马赶紧奔过去抱住太子,李惟来不及吃惊,飞快让开身体叫他们进门。

东厢床上的被褥还未收起,小鼓手忙脚乱地铺开,扶着太子躺下。李惟打了盆水进来,扔下一团布巾,“到底怎么回事?”赵驸马摇头道:“是三王爷。殿下和我刚住进曲城的客栈,今晚就被刺客袭击了。”李惟怒道:“难道他出来,身边没跟着暗卫?”赵驸马道:“只有两个,一人重伤,另一个当场死了。”李惟凑到床前,小鼓哭丧着脸回头道:“李公子,殿下的血止不住!”赵驸马急得满头大汗,“李惟,去请个大夫来罢!”李惟点点头,“好,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回到西厢穿衣,宝琴坐在床上,“李惟,发生什么事了?”李惟抱住他的肩,沉声道:“太子遇刺,现在很危险,我出去请大夫,你待在家里。”宝琴惊得差点跳起来,“怎、怎么会这样!我也去帮忙!”李惟却摇头,“人全挤在东厢,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况且你手上还有伤。听我的话,就待在屋里不要出去。万一、万一我没有回来,你也千万不要来找我!”宝琴吓坏了,“什么叫你没有回来?外面有谁追过来了么?那你也别出去!”李惟没时间再多说,亲了下他的额头,“乖!我马上就回来!”

李惟一路往镇上医馆跑去,夜风呼呼从耳边刮过,惊得几条看门犬狂吠起来。他并非故意吓唬宝琴,赵驸马带着受伤的太子逃至李家,极有可能将刺客也引到了曲南镇上。李惟心中清明,从此李家恐怕再不是太平地方。但他纵然心知肚明,难道能狠心将重伤的太子拒之门外?李惟并不害怕,却在回到西厢看见宝琴的一瞬,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医馆很快到了,李惟拍响大门,叫镇上唯一的大夫起床。大夫年纪已不小,颤巍巍来开门,对夜半叫门却是习以为常。李惟简略说了伤患外伤,流血不止,大夫提了诊箱,便和李惟一起赶回去。

老大夫腿脚不便,李惟不能催促,两人只能尽快回到李家。一入东厢,却见宝琴站在床前,手上纱布已然拆了,按着太子腋下。小鼓在旁一脸喜色,扭头看见李惟,“李公子,殿下的血止住了!”情急之下,他来不及改称呼,李惟和赵驸马均是面色一变,所幸那老大夫有些耳背,倒也没听清。

众人给大夫让出路来,他朝宝琴赞许地点点头,一手搭上太子的脉,一手打开诊箱。屋里挤了太多人,李惟将宝琴拉到门外,看了看他沾满血的手,心疼道:“你不肯听我的话。”宝琴寻水来洗手,笑道:“大壮那药膏管用得很,我早就好了。”李惟从身后抱住他,奇道:“你怎会那种止血法子?”宝琴白他一眼,“我在青楼三年,受伤什么的家常便饭。你们一个两个,哼,百无一用是书生。”李惟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还是宝琴能干。”心中默默委屈,我明明是个卖猪肉的。

宝琴洗完手,掩嘴打了个呵欠。李惟道:“你回去睡罢,这里有大夫,莫担心。”宝琴摇头道:“这么大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李惟牵着他到西厢门口,笑道:“睡不着躺着也好。”宝琴暗道自己不能给李惟添乱,点头道:“好。但你不许随便出去,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李惟摸摸他的脑袋,应承下来。

大夫在房里折腾许久,小鼓端了一盆盆血水出来,直至东方发白。李惟靠在廊下,赵驸马颓然坐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屋中稍有动静便跳起来。李惟看了他两眼,心道这人此刻恐怕已无余力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跟着太子出宫,太子若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和六公主绝不可能饶过他。李惟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你别坐在这里,起来去一趟曲城。”

赵驸马一愣,“去曲城?你疯了!曲城都是三王爷的人,我去找死么?”李惟道:“你别去找死,你去找江老爷。上回我带着殿下的信去找他,他的口风已经略有松动。他既已犹豫,你且去吓他试一试,叫他明白殿下的安危与他息息相关,现在他与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若能唬得他将官商勾结的证据交出来,三王爷有所顾忌,必然不敢再轻易出手。”赵驸马点点头,站起身道:“好,我这就去。”李惟又道:“三王爷应该还不知殿下与江老爷早已见过面,江府周围应无暗哨。你先定一定心神,可千万不要被三王爷的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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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赵驸马在李家等着也是心焦,干脆起身便往曲城而去。李惟又在屋外站了会儿,西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宝琴跨过门槛,“太子怎么样了?”李惟走到他身边,“大夫已清完创,正在包扎。”宝琴舒了一口气,“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又睡不着,干脆起来给你们做早饭。”李惟道:“太子那里有小鼓,我也插不上手,和你一起做饭罢。”

二人走到厨房,家中没剩下太多口粮,现下又不方便出门买。李惟找出一袋面粉,和宝琴一块儿撩起袖子和面,打算蒸一笼馒头。刚生起炉子,便听见小鼓送大夫往外走。二人连忙跟出去,老大夫半夜未睡,眉毛都快粘在一起,对着主人家絮絮叨叨地嘱咐,大致便是伤的地方不算要紧,又是年轻人底子好,只是出血太多,得依着他留下的补血方子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小鼓付了诊钱,李惟和宝琴又感谢一番,才将大夫送出了大门。

朝阳初升,春日里鸟啼宛转,街上的商铺逐一开了,渐渐热闹起来。这样太平的日子怕是与自己无缘了,李惟暗叹,一回头看见宝琴忧心仲仲的脸,笑道:“进去罢。”他低头看着白糊糊的双手,心道这件事便像湿手沾上了面粉,怎么甩也甩不干净了。他暗自下定主意,不论旁事如何,定要护住宝琴。

三人吃过早饭,小鼓犹自哭哭啼啼,“殿下、殿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怎么还不醒过来呢?”李惟伸手摸了摸太子的脉,弱而细速,但还算规整,“殿下流了那么多血,昏迷一阵不算稀奇。”宝琴也曾做过下人,同情小鼓忠心护主,开口道:“你先拿着方子去抓药罢,一会儿殿下醒来正好能喝药。”小鼓却不放心,“奴才不想离开殿下。”宝琴佯装发怒,“你总不会叫我再跑一趟那地方罢,这回我可不上当!”小鼓被他一唬,心中有愧,只能呐呐答应。

家中除了尚在昏睡的太子,便只剩下李惟和宝琴。二人不敢叫太子身边没人,干脆一起坐在东厢。宝琴是个坐不住的,心中又急,屁股被蜇了一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李惟又好笑又心疼,唤他到自己跟前,搂着坐在一处。宝琴被他抱在怀中,慢慢平静下来,抬头去看李惟,“你说、不会有事吧?”李惟沉默片刻,“我不敢保证。”宝琴低下头去,然后却笑了笑,“你这样实话告诉我也好,反正嫁**随**嫁狗随狗,我总归是跟着你的。”

李惟心中感动,却有一种钝痛缓缓弥漫开来。他俯首吻住宝琴,宝琴发出细细的声音,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两人的胸膛相贴,再清晰不过地听到对方和自己的心跳,稍稍偏快,最后几乎融成一个声音。李惟吻着宝琴的额头、眉毛、眼睛,一点点向下,含住他的耳廓,轻咬他的下巴。宝琴呼吸不稳,却知此时此地不该欢爱,双手略用力抗拒着李惟。李惟心中也再清楚不过,身体却不受控制,手已滑入宝琴衣内,拈住他胸口一侧□,爱怜地揉弄起来。

宝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记呻吟,叫李惟的喘息变得更粗重。“不、不行了!”宝琴强撑起一丝神志,再下去只怕停不了。一扭头,却惊得叫了一声。李惟动作一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太子不知何时已醒来,苍白着脸,睁着双目无声无息地看着二人。

宝琴吓得从李惟身上一跃而起,李惟一愣,伸手替他拢好衣衫,起身走到太子床前,“殿下,你醒了?”太子翕动嘴唇,模模糊糊喊了一个水字。失血多者必口渴,大夫先前关照过,小鼓早已烧了开水凉在那里。宝琴急忙提了水壶过来,倒在小碗中递给李惟。李惟小心将太子的头托起,小碗凑到他唇边,喂他一点点喝水。

许是渴得紧了,太子一口气喝了五碗水,才摇摇头示意够了。他脸上血色全无,喉咙里发出些许声音。李惟扶着他躺好,“殿下,别说话,好好休息。”太子看了他一眼,依言闭上双目。宝琴坐在椅子上,太子醒过来,叫他心定许多。方才那一幕也不知太子看了多久,宝琴心中尴尬,不敢再乱动。他昨夜没睡好,一根弦紧绷到现在,略略松了口气,不由眼皮愈来愈重。李惟瞧见他脑袋一点一点,走到跟前抱起了宝琴,“在这里睡着小心受寒,我抱你回去睡。”宝琴含糊不清道了一句我不困,却敌不过瞌睡虫,趴在李惟怀中被抱到了西厢,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李惟毕竟不放心留太子一人,回到东厢后,坐在床前。赵驸马与江老爷会面是否顺利?小鼓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遇上刺客?甚至清早那位大夫是否已安全回到医馆了?李惟的脑中塞满了忧虑。背后忽然传来声响,李惟回头,太子正伸出手去取茶碗,他赶紧上前喂太子喝水。太子又一连喝了三碗,断断续续道:“渴死了。”李惟笑了下,“这个时候,喝得下水才是好事。”太子凝目看他,“你满面忧色而不自知……尚心,你可后悔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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