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众议院民主党领袖,雷蒙德·沃克。
“雷蒙德,我们有麻烦了。”蒙托亚开门见山。
“关于区域经济复苏法案的投票?”沃克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惊慌。
“比那个更严重。”蒙托亚握紧了话筒,“投票失败只是症状,病根在匹兹堡。”
“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那帮蠢货,为了所谓的净化队伍,在匹兹堡搞了一场拙劣的清洗行动,惹毛了桑德斯。”
“现在,丹尼尔已经不仅仅是在众议院投弃权票了,他在规则委员会上发出了最后通牒,你应该也听说了。”
“如果我们不解决匹兹堡的问题,他就准备在全党范围内发动一场内战。”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沃克显然也在消化这个信息。
作为建制派的领袖,他当然知道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那个“净化计划”,甚至那个计划的大方向就是他默许的。
但他没想到,执行层面会搞得这么难看,反弹会这么激烈。
“那个匹兹堡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沃克问。
“里奥·华莱士。”
“华莱士……”沃克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人物,竟然能让丹尼尔这么上心?”
“丹尼尔说,那个年轻人在匹兹堡搞了一个样板间。”蒙托亚解释道,“他证明了进步派的理念可以在铁锈带落地,丹尼尔把他当成了未来的希望。”
“好吧。”沃克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烦,“看来我们低估了这个小人物的能量,科德,你的意见呢?你想怎么处理?”
“必须立刻止损。”蒙托亚给出了他认为的判断,“恢复华莱士的VAN系统权限,让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派个人去匹兹堡,私下里道个歉,安抚一下。”
“这会让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很难堪。”沃克的声音冷了下来。
“难堪总比输掉中期选举好。”蒙托亚不得不提高音量,“我们现在需要桑德斯的票,需要他的动员能力,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全面开战。”
“而且,雷蒙德,你需要向桑德斯低头。这不是给那个年轻人面子,这是给桑德斯面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重重的呼吸声。
显然,“低头”这个词刺激到了雷蒙德·沃克。
“低头?”沃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科德,你是在建议我去向一个总是给我们找麻烦的佛蒙特老头子低头?”
“你是在建议让党的最高权力机构,去向一个匹兹堡的无名小卒道歉?”
“你知道这对我们的威信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蒙托亚也急了,“但这关系到法案的存亡!关系到白宫的态度!”
“够了!”
沃克粗暴地打断了蒙托亚。
“我不想在电话里讨论这种投降的条款,哪怕这是加密线路。”
“你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蒙托亚回答。
“我也在国会山附近。”沃克说道,“你知道那个地方,那个老雪茄吧,十分钟后,我要在那里见到你。”
“这种事,我们必须当面谈。”
“还有,科德,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低头’这个词。”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蒙托亚拿着话筒,愣了几秒钟。
他听得出来,沃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他没有选择。
作为党鞭,他的任务就是把散落一地的珠子重新串起来,哪怕线头上沾着屎,他也得捏着鼻子穿过去。
蒙托亚把话筒扔回座机上,转过身,看着一脸惶恐的格雷夫斯。
“看什么看?”蒙托亚骂道,“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滚回你的办公室去,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前,别做任何蠢事,别发任何声明!”
格雷夫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