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雷欧训练一直不在状态,他天不亮就到训练场,直到深夜才回去。家里桌上静静放着还热的夜宵,恺撒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脑什么也不说,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得飞快,他们再也没有过亲密的举动。越这样,雷欧越是痛苦,他知道对方冰蓝色的眼睛在偷偷窥视着自己,像黑暗中的一条蝰蛇,只要猎物后退,蛇就会吐着信子伺机向前,逐渐缩短彼此间的距离。他几次想冲对方发火,但对方平静苍白的脸色似乎在斥责他的无理取闹,硬生生把他的惊恐与愤怒按在了胸腔里。
训练场上的雷欧仿佛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语,不动的时候了无生息,训练的时候化作一柄狂暴的巨斧,肆意放射着杀意。队里的人都被他这股气势惊吓到,更是加紧了操练的强度。
“起来!!奥斯维洛夫!”他一个侧滚翻踹倒俄罗斯男人,高大的身躯在软垫上发出轰然巨响,他近乎愤怒地把审判者插入软垫,噌一下没入大理石地面。
他弯腰喘了几下,接过递来的毛巾挂在颈间,把手伸给男人,“抱歉,我失控了。”
男人借着雷欧的撑起身子,大力拍拍他的背,一瘸一拐地坐进一旁的休息区。
雷欧脸色很差,他悄悄走到洗手间,把自来水笼头拧到最大,任凭冰冷的从地下数百米抽上来的水哗哗冲刷自己的头发,金色的卷发湿漉漉地虬起粘在在脖子上,痛苦地闭上眼,脑子里一会儿出现很久以前跟在他屁股后的小男孩,一会儿又是那种求而不得疯子一样的眼神。他是个马上要执行任务的人,这种状态太危险了。
水停了,有人帮他关掉了笼头。
“嗨,老弟,我觉得你有心事。”查理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条干燥的新毛巾,“不光我,贝拉和坦尼娅都这么觉的。”
“你有事可以和我们说说的,我们是朋友。。。。对吧?”查理有些尴尬地摩挲着手,都怪贝拉,这种儿童心理健康咨询师一样的职业很明显不适合我啊。
他撑在洗手台面上,看着镜中的疲惫的男人,头发落水狗似得贴在头上,眼里布满血丝,仿佛一个饥渴了很久的瘾君子,“大概是太累了。”雷欧沉默良久,暴躁地抹了一把头发,水珠溅在玻璃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绝对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人说他爱上你了怎么办?”
“哎?”
“绝对不能在一起这种说法本身就太绝对了嘛。”查理呐呐,深感自己说了句烂话。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不喜欢的话拒绝就好了。如果真心相爱,也没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吧,呃,除非你喜欢上的是自己的老娘。”他小心翼翼地看看雷欧的脸色,作惊吓状“你不是吧?!”
雷欧阵阵无力,后悔不该和这个活宝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查理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哥们,我心脏不好,别吓我。”
给这二货一打岔,雷欧心情好了些,他擦擦头发随意扎起,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些,重新回到训练场,意外地在自己包里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用花体拉丁文写了一句话:
墓穴探秘有阴谋,进去之后不要乱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救援。
他翻来覆去默念了几遍,纸上的文字化作虚影消失,只留下雪白的纸面。墓穴有阴谋,是针对他的吗?谁会这么古板用拉丁文写信给他,按阵法流动的方式看此人必定是个法阵高手。克莱芒一世的遗迹,总感觉这个探秘危险重重,而且这些危险并非来自墓穴本身。
雷欧心里疑问重重,这些疑问直到他进入墓穴也没有任何解答。索性便放任自流,走一步算一步。几队人在挖通的遗迹口集结,他们身着紧身作战服,腰间挎着自己惯用的刀具,有些队甚至自配了□□这些重型火力武器。雷欧腰上插着两把□□,黑色的作战服内侧塞着掌心*雷,他甚至携带了整整两匣的stantine子弹。虽说里面埋葬着史上最伟大的教皇,他甚至被后世的人传作圣子,他的骨骸被尊奉为圣骸,但雷欧总隐隐感到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在里面。
“雷欧和我的小队开路,路德维希先生和威廉克莱尔的队伍负责拉通讯线,检测信号没有问题,后面的队伍再依次跟进。”恺撒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两队人往深处走了约莫300多米,入口处化作一小个光点,他们一直在下坡,地面上长者大量苔藓和蕨类植物,不停打滑完全站不住脚,这种气候对于地中海沿岸来说过于潮湿,很难想象这种条件下还有什么文案和卷宗能保存下来。“可以继续往前走,信号很强。”接应的人提示,耳机中不断传出“滴—滴—”确认信号的声音。
垫后的两队小心翼翼地架设着通讯设备,潮湿的环境和泥泞的道路为他们的工作增加困难,他们不仅地保持接口的密封性,还得随时监测线路电流晚好,慢慢的他们似乎和前面开路的队伍离得太远了。“恺撒,呼叫恺撒。”耳机中除了确认信号的滴滴声,没有任何回音。
怎么回事,路德维希皱眉,再次监测线路,信号良好,他拔开一根照明管,管子沿着陡峭的地道咕噜咕噜滚了下去,映射出正前方缓缓前进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通信已经停止了,不再每三分钟向他们确认情况,所有的仪器设备却显示一切正常。种种不合常理之处纷纷出现,让经验丰富的路德维希队长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等一下!!”路德维希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似乎被什么规则隔在一定范围之内,传达不到不远处的前方,该死,他低咒一声,转身对威廉说“克莱尔主教先生,我们是不是有必要给前方传个口信?”而威廉似乎并不惊讶于现在的状况,神色淡淡地说“继续前进。”
似乎万事尽在这位主教先生的掌握之中。怕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罢!就算在法阵古语方面很有天赋,但实际操作的本领可能不见得怎样,路德维希对这位研究型的主教略有微词,但对方单神职而言已比他高了一个档次,他也不便将轻视表现过于明显。
“但是,主教先生!!我们已经离他们太远了。而且这里似乎有禁制,不能随意传讯,再这样下去,恐怕。。。。。”
“没有什么恐怕,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跟丢很久了么?”潮湿地道内不断传出水滴啪嗒啪嗒打在地上的声音,威廉笑了,姣好的面容在暗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诡谲。路德维希一愣,再次往前方看去,赫然发现众人已经站在地道的巨大断痕处,断口下的深潭水流涌动,似乎有活物在里面游动。之前在照明管下隐约可见的道路和前方队伍,哪还有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