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心理斗争，叶苒决定乖乖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慕先生”

“嗯？”慕叙枫回过头，仍用那双黑亮的眸子温和地注视着她。

被这样柔和的平静笼罩着，叶苒的舌头便不由自主了。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和您抢的士。我当时实在是热昏了头，还害您替我付了车费……哦，对，司机找您的零钱我还没给您，下次我一定拿来！”叶苒眨眨眼，表现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真诚。

“没事，找来的零钱不用还我，拿去买冰淇淋吃吧。”叶苒丝毫觉察不出他有任何愠怒的情绪，反而像是哄劝不安的小孩子。只是这话中的字眼似乎意有所指。

“那天我真心不是故意把冰淇淋蹭到您身上的，实在抱歉！而且……” 叶苒吞吞吐吐，不知他当时究竟听没听到自己说他看不见。

“而且什么？”

叶苒突然想起他那天离去时脚步一僵，赶紧补充“而且……我不应该说您……看不见……”

叶苒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慕叙枫的表情——幽黑的眼睛同样俯视着她的脸。如果说刚才叶苒是看不透其中的情绪，那么此时这双眸子便是，没有情绪。

他的依旧薄唇微抿，那嘴唇是淡淡的暗红，就那样耐心地合着，半晌也未张开。

这一次，他没有回话。

窗外狂风大作，一滴滴雨点硬生生打在玻璃窗上；屋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住一般，叶苒意识到自己正与慕叙枫四目相对，赶紧侧脸避开。

“不用道歉。其实，你说的也没错。”终于，慕叙枫打破僵持。

叶苒见他眼中恢复了温度，稍稍放心，又不解他话中端倪。

说的也没错？是指……我说他看不见？可是……他现在就在我面前，眼睛是好好的呀。回想那双温热的眸子，叶苒心头微微一颤。

有了刚才气氛冷到冰点的教训，叶苒更不敢多问，顾自跟着慕叙枫往书房走。

书房是叶苒目前看到慕叙枫家最大的一个房间，各种类别的书摆满了整整一面墙。叶苒凑近细看，大多是英文或者德文的学术论著，偶尔穿插一本文学经典，最底层则放置了一排崭新中文书，应该是特意为这次活动准备的。书房中央是一张宽敞的写字桌，矮矮的海拔，需席地而坐。方桌下面衬着一条浅灰色地绒毯，看得出这个房子的主人即使工作也追求舒适惬意。写字桌的一侧立着最新型号的苹果台式电脑。

“书架最后一排是你会用到的书，目录那里已经标注好需要翻译的章节，你如果觉得在这儿时间不够，也可以拿回去译。没来得及为你准备台灯，今天就先用电脑吧。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夹，点开就是。”

慕叙枫第一次一口气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叶苒的反射弧有些招架不住。

“哦，好的慕先生。”她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我这里没有公司的那些规矩，你没有课的时候过来就行。你这周先把这两本里面标记的章节译完，电脑里的东西你也可以拷贝走。”慕叙枫从书架上抽出两本，放在叶苒面前。

“那你先在这里工作，有事的话去客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