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手持朱笔,信手翻开一本奏折低头批阅,发出一声冷冷的斥责。
朝堂上端方持重的工部侍郎此时低笑着挽起一只袖子,站在桌边为尊贵的气性大的陛下磨起了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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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今日申时要启程了。”
这么快?!
朱笔在奏折上顿出一道痕迹,小皇帝若无其事一般划掉这个字,继续批阅。
跟朕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赶紧回家收拾行李!
御书房外的鸣蝉聒得人心烦意乱,粘竿处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这么热,冰鉴里今日的冰块不足吗。
“陛下怎么不说话?”
有人轻轻俯下身,语气带笑。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打在小皇帝的耳朵上,玉白的耳朵登时染上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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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骚包!离朕这么近干什么!好好磨你的朱砂吧混蛋!没发现朕的手都抖了吗朕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又不是朕的什么人朕说什么话你也不会听你向来主意多的要死谁能影响你呀——
“啊!”耳朵被咬了!
臭流氓!你简直放肆——
“唔……”
唇上一触即分的温热像一个幻觉,小皇帝睫毛抖了抖,朱笔落在地上也恍如未觉。
“陛下……”
褚觉弯下腰去拾那一只上品紫毫。
“时辰快到了,臣该走了。”
仿佛冬日碎雪钻入领口般的凉意,叫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小皇帝直直看着御书房角落里的冰鉴,愣愣地说:“尽量早去早回,记得每日写信给朕,奏折也可以,朕会想你的——”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小皇帝整个人从头红到脚,一头埋进双臂里,头顶几乎冒出白烟。
新晋工部侍郎粲然一笑,非常逾矩地摸了摸皇帝陛下的龙头,招来两下不满的抗拒。
“微臣多谢陛下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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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大臣走的第一天,朝堂无事。没有收到信,也没有奏折。
钦差大臣走的第二天,朝堂无事。没有受到信,也没有奏折。
……
朝中竟无一人提起江南赈灾一事?
爱卿你是不是人缘不行啊?
……
钦差大臣走的一个月,小皇帝下了朝摸出小册子,咬着牙在某个名字后写下一行字:离京一月,杳无音讯,爱卿你别是死在外头了吧?
钦差大人南下后的第三十二个早朝,小皇帝百无聊赖地偷偷扣手。
年迈的老太傅颤巍巍举起笏板。
“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参!”
小皇帝赶紧正襟危坐,眨巴眨巴眼:“不知太傅大人要参哪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