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不安的气氛中，一人从侧门处走出，径自在主座上落座。

来人年轻俊逸，灰色外衣，纯紫披风，正是楚晋。

殿中央的二十余人霎时安静下来，为首的中年男子睁着双眼打量了半晌，才吐出四个字：“弑天阁主……”

楚晋靠坐在椅背，双臂搁放在扶手上，双手随意地交叉悬于身前：“是我。江老先生，久仰。”

江别又静了片刻，才拱手道：“不敢，是江某久仰阁主才是。”

楚晋淡笑了声，道：“江老先生太客气了。”

江别没有再搭话，拧了拧眉，左右环视着。

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楚晋端了杯茶水轻抿，由着他四处打量。半晌才放下茶盏，重新开口：“看来江老先生对我这里的布置有意见？”

江别眉头更凝重了几分。都说弑天阁无恶不作，没想成这大殿却华而不贵，美而不奢。

拱了拱手，江别到底上前：“江某斗胆，像阁主这样的青年俊才为何不能匡扶正义，为福四方，却偏偏要做那大恶之人？”

楚晋眯眼一笑，颇有兴趣的模样：“哦？那江老先生可否告知晚辈，何为好人，何又为恶人？”

江别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顿了半晌还是接了话：“做好事的自然就是好人，做了坏事的自然就是坏人。”

突兀的掌声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响起，楚晋从座位上站起，朝堂下走了几步，双手连拍数下才停住。

江别不明所以。

他身后众人更是心有戚戚。

“江前辈这个‘了’字用得果真传神，”楚晋刻意拉长了那个“了”字，继而道，“前辈的话晚辈明白了。就是说，一生全部做好事的才是好人，只要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坏人了，哪怕是无心之过？”

江别没想成他如此理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

没等他想好说辞，楚晋已经又开口了：“如此看来，做坏人可比做好人容易多了。晚辈自幼懒散自由惯了，还是简单的坏人更符合我这性子。这好人嘛，一生只能干好事，太单调了些，晚辈着实做不来。”

江别无话可说，叹息了半晌，才又拱了拱手，喃喃了一句：“善恶终有报……”

楚晋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掩嘴半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地挥了挥手。

手下弟子会意地立刻将人尽数带了下去。

楚晋这才朝堂下站着的弟子看去，目光凝在右手边第一人的身上，颇有些无奈：“唐霖，你怎么又来了？”

被点到名的“弟子”嘿嘿一笑，干脆凑上前：“唐……”

楚晋双眸一冷。

唐霖立刻捂上嘴，瞅着楚晋的脸色，半晌才敢开口：“楚晋哥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什么叫‘又’啊？我走了怎么也有一个多月了，难道你都没有想我？”

声音甜脆，明显是年轻女子的声音。面容清秀，酒窝浅浅，明显还是个美女。

楚晋望了她一眼，索性不理，径自出了殿。

唐霖“诶”了一声，扔下手中的长枪，小跑着去追他。

“楚晋！你等等我！我好歹也千里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