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山东郎打了个哈欠:“早饭送到房里,准备沐浴用水。然后,晚饭之前不要打扰,我要好好休息。”
颜止自然应下。
没有人看到,房顶上,一玄衣男子仰首看天,喝了酒之后就一直在房顶没有离开。
神医不愧为神医,苏弦当天就可以喂进流食,第二日烧就退了,又过了两日,人便清醒过来。
人是清醒了,但烧了几日,精神不大好。
楚晋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听下人说她醒了,也并没有去见。
颜止很奇怪。前两天着紧得不行,怎么醒了反倒淡定了?
齐山派。
“掌门,弑天阁送来的书信。”
钟离憬“嗯”了一声,伸手接过,随手挥了一挥,属下会意地退下。
拆信的手微微僵住,信封上的字体太过熟悉。
他盯着自己的名字看了许久,才握了下手,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字迹是自己熟悉的行书,与信封的字体一模一样。
信上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三年期满,后会无期。】
楚晋没有去看苏弦,却阻止不了苏弦主动找上门来。
她穿戴整洁,脸上还有病容,人却已经看不出颓废。
楚晋原本正听着梁风说着夺宝大会的事,待看到那道身影时,耳边的声音再也听不进去。
楚晋干脆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梁风很识相,盖上饮血刀的长盒盖,安静地退到一旁站着。
苏弦还是走得很慢。她抬着头看着楚晋,一步步走近。
楚晋安静地站着,无声地回视她。
她在他身前三步远处停住。
楚晋动了动嘴角,顿了顿,挑了另一个话题:“醒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弦显然没有与他寒暄的打算,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靠得他很近。
声音被降到最小,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小烟她……”
心脏再次毫无预兆地一缩,楚晋一边暗骂该死,一边目不转睛地小心盯着她的表情。
他的沉默似乎宣判了最后的死刑。
她叹了口气,似乎没什么情绪变化,缓缓地转过身去。
楚晋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又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停住。呵,他这是要干嘛呢?自嘲一声,正打算收回手,却突然觉得指尖一凉。
右手食指颤了一下,楚晋垂首去看。
水滴晶莹,在右手的食指指尖逐渐扩大,慢慢往皮肤里沁入。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右手,凑到眼前又看了看,将食指伸到嘴唇上。
咸咸的,微苦。
他再抬头去看,眼前只剩下一个虚弱的背影。
竟然……哭了吗?
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看不见。楚晋看了看已经干爽的食指,叹了一声,喃喃自语。
“梁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