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筋骨强横,也被这一脚踢得气血逆冲,眼前发黑,壮硕的身躯如同煮熟的大虾般弓起,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朴刀也险些脱手飞出!
一脚踹翻赤发鬼,武松气势如虹!他更不迟疑,口中炸雷般一声暴喝:“着家伙!”
手中那口朴刀被他奋力掷出,化作一道流星,带着刺耳尖啸,直扑晁盖面门!
刀未至,那股子腥风已逼得晁盖须发皆张,慌忙举刀格挡!
朴刀脱手,武松非但未弱,反似去了枷锁的猛虎,凶焰更炽!
身形如影随形,紧跟着被踢退的刘唐!玉环步连环踏出,快如鬼魅,瞬间再次切入刘唐怀内!
刘唐刚把那口逆血强咽下去,胸腔里还火烧火燎,猛觉一股腥风扑面,一个醋钵大小的拳头,裹着千钧蛮力,毫无花巧,直挺挺擂向他那剧痛未消的心窝子!
“嗷——!”刘唐骨子里的凶性被这拳头彻底点燃!他喉间滚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竟弃了朴刀,两条筋肉虬结的膀子如同老树盘根,十字交叉死死护在胸前,要用血肉之躯硬撼这开碑裂石的一拳!
“砰!!!”拳臂交击,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重闷响!如同重锤砸在牛皮大鼓上!
刘唐的双臂如同被万斤巨锤砸中!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交叉的双臂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砸回,重重撞在自己的胸膛上!
“噗——!”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那熊罴般壮硕的身子,如同被发狂的牯牛顶了个正着,双脚离地,倒飞出去,“轰隆”一声砸在冻得梆硬的泥地上!
“刺啦”一声滑出丈把远,在冻土上犁出一道深沟,尘土混着血沫子飞溅!
刘唐挣扎着想撑起来,可两条膀子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胸口更是像压了磨盘,每喘一口气,都扯得五脏六腑刀绞般疼!
只能勉强支起脑袋,一双赤红的眼珠子死死剜着武松,里头烧着不甘,更淬着骇人的惧意,却是连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了!
这一切兔起鹘落,不过喘几口粗气的功夫。
“好贼囚!伤我兄弟!”晁盖眼见刘唐惨状,目眦欲裂!
手中宝刀一道寒光直取武松腰腹!这一刀势大力沉,又快又稳,尽显大家风范!
与此同时,那阮氏三雄也红了眼!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同心,同声发喊:“剐了这驴日的!”三柄分水峨眉刺、两把鱼叉,如同三条翻江倒海的毒蛟,分上中下三路,齐刷刷向武松周身要害招呼过来!
一时间,刀光叉影,寒气森森,将武松前后左右尽数封死!
“死——来!”武松一声长啸如同虎啸山林,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竟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猛地一矮一旋,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晁盖拦腰一刀!同时手中夺来刘唐的朴刀化作一片泼水难入的寒光!
“叮叮当当!噗!”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金铁交鸣炸开!
阮小二的峨眉刺被朴刀格开,火星四溅!
阮小五的鱼叉被刀背狠狠砸中,险些脱手!
而阮小七刺向武松下盘的一叉,却被武松一脚精准无比地踩住了叉杆!
同时武松手中朴刀顺势一个反撩,刀光如匹练般划过阮小七的手臂!
“啊——!”
阮小七一声凄厉惨叫,手臂上血光迸现,鱼叉脱手!
武松这一招,格、砸、踩、撩,快如鬼魅,一气呵成!动作快得人眼发花,力道更是大得邪乎!
他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急转,手中朴刀带着呜咽的风雷之声,大开大阖,竟是凭一己之力,将晁盖、阮小二、阮小五四人死死压制!
刀风所过之处,冻土翻飞,寒气逼人,竟无一人能近他三步之内!
他那魁伟的身躯在刀光血影中屹立如山,凛凛煞气直冲霄汉,真个是煞神附体,凶威盖世!
这边厢武松独战群寇,打得地动山摇,好不热闹。
那边厢,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并那白日鼠白胜三个,凄凄惨惨戚戚,焦头烂额!
武松那一个“五指收拢”的手势,商队里那些扮猪吃虎的护卫们,早已如嗅到血腥的豺狗,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哪还讲什么江湖规矩?
出手便是他们往日里走黑道时使得烂熟,又被武二重新训练过的下三滥手段!
“着家伙!”一个护卫狞笑着,一包白惨惨的生石灰粉,劈头盖脸就朝正掐着兰花指、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公孙胜糊了过去!!
“啊呀!我的眼!”这道士胜哪曾防备这等腌臜手段?石灰粉子钻眼入鼻,登时如同滚油泼面,又似千百根烧红的铁针扎进了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