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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山鬼谣 > 完结倒计时之二

完结倒计时之二(3 / 5)

羲和夫人的反应很大,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嘴里竟隐隐发出了一声呜咽,可是仔细一听,又像是在笑:“常仪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那时候的我失去理智,确曾想趁着她身体虚弱对她下手,可是最终我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即便心里再怎么不甘,她毕竟是我疼了近二十年的妹妹,我舍不得她。”想起了相伴多年的妹妹常仪,一行血泪慢慢从她眼角滑落。

“她对我一向没有防备,我本想趁她熟睡之时动手,可是我中途后悔了,情急之下收手,竟被自己的咒术反噬……”

那一晚羲和重伤,她强忍着伤痛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却没想到刚进门便看见了屋内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常仪。

“那个时候我心中惶惶,乍然之下看见有人坐在桌旁着实被吓了一跳,直到烛火突然亮起,我才知道屋里的人竟是常仪……”

羲和夫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失魂落魄的道:“我这个妹妹虽然看上去温柔和顺,其实心思最是敏锐,丈夫无故身死,她怎么可能真的不予追究。那一晚我以为她知道了真相,专程来取我性命,便一心求死,只希望能结束内心多年的煎熬,可是她不仅没有杀我,反而竭尽全力为我疗伤,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羲和对常仪下手时,那一掌用了近九成的力量,由于突然收手,咒术便尽皆反噬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若不及时救治,她多年修为不仅会毁于一旦,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那个傻瓜,她所修功法与我相克,但为了救我竟放弃了对自身的保护,任由我的阳炎之气侵蚀她的身体。后来我的伤势逐渐痊愈,常仪却因旧伤复发而死,更可笑的是,直到她死后我都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杀了她丈夫的那个人是我……”

羲和夫人慢慢讲述着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从常仪身死,一直讲到她因愧疚想要抚养姜妘却最终一无所有。

“常仪的死,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划在我的心上,妘儿是我仅剩的亲人,可是那人还是将她带走了,他为了抚养这个孩子,不惜卸去东君之职隐于深山,除了东皇太一之外,再无人能够寻到他的住处。”

这个故事到这里,看似告一段落,但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常仪死去的那一年,启因故外出不知踪迹,尚在襁褓中的姜妘便由羲和夫人一手照料,直到姜妘四岁那年,启回来了,除了当时的掌门东皇太一之外,无人知道启为何离开那么久,又为何突然回来。

启的回归于羲和夫人而言无异于天塌了,因为他回来不久便从她身边带走了姜妘,若非年幼的姜妘哭闹不肯离去让启动了恻隐之心,她恐怕这辈子再得不到机会与这个孩子亲近。

从那以后,姜妘留在了启的身边长大,虽然启带着她隐于骊山最深处,但她并未彻底与羲和夫人断了联系,每年都会陪着羲和夫人住一段时间——作为她养父和老师的启本不同意,但因怜她自幼丧母,心软之下便答应了。

最初,羲和夫人十分珍惜每年与小姜妘相处的日子,每次姜妘离开凤凰花林,总能在林子外见到前来接她的羲和夫人,她面上不提,但心中早已视羲和夫人为母,对她十分依赖。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姜妘慢慢长大,在她六岁的时候,羲和夫人渐渐发现启看着姜妘的目光有些异样,不是对故人之女的怜惜,而是一种更为浓厚的感情,深沉而隐忍,隐含着让人无法承受的厚重。

羲和夫人从未见启有过如此模样,想到常仪还在的时光,她以为对方爱屋及乌,心中本已平息的不甘重新在心底蔓延,一点一点的积聚着,最后化为魔障让她昼夜辗转,内心备受煎熬。

自那以后,羲和夫人看着姜妘的眼神总带着复杂,这是她妹妹唯一的女儿,但这孩子的存在又时刻提醒着她,在那场感情的角逐中她不过是个失败者。

随着姜妘一天天长大,羲和本以为自己能够忘怀过去的一切,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祸端的种子一旦埋下,任谁都阻止不了它生根发芽。

常仪的死是羲和心里解不开的结,长年的愧疚压得她几近崩溃,连带的对启的那份感情也慢慢发生了变化,求而不得之下,由爱生出的恨足以将一切摧毁。

或许是出于对妹妹的愧疚,她舍不得对视如亲女的姜妘下手,于是所有的恨意尽皆转移到了启的身上,在姜妘及笄那一年,她借由养女的手,给那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灌下了穿-肠-毒-药,那人对自己养大的女孩从来没有防备,他毫不犹疑的喝下,很快便毒发身亡。

启死后,羲和夫人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是出乎意料的,她的心里很平静,仿佛所有的苦难终于迎来了一个结束,从此只剩下她与姜妘相依为命,她会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让她完成自己幼时重振家族的心愿……

却不想天道昭昭,羲和夫人终究低估了启对于姜妘的重要,如同当初猜错了常仪的心思,她终于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葬身大海,徒留一丝魂魄徘徊于世间,固执的不肯离去。

“在漫长的时间里,我以灵体的形态寄居在那枚玉璧之中,后来玉璧被人带回了阴阳家,在族人中代代相传,但直到二十年前,我的意识才重新苏醒,没想到正好撞见了一桩有趣的事。”

羲和夫人抬头看向启,目光中再不起一丝波澜,“我没有料到,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竟还能见到昔日故人。”她的目光落到淼的脸上,面色有些恍惚:“我实在孤独了太久,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想唤起那孩子的记忆,即便她对我只剩下了恨……”

启道:“这就是你当年将阿淼掳走还对她施下禁术的原因?”

羲和夫人不置可否道:“可是我失败了,不,我以为我失败了。这孩子被唐简救走后,我曾私下去过稻香村,却发现她恢复的记忆有限,只记得八岁以前的事,我本想找机会将她带走,却因一时大意被姜槐序的魂魄反向压制,一直沉睡了五年之久,当我再次夺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时,她已经被你们送去了恶人谷。”

“恶人谷中鱼龙混杂,王遗风对我颇为防备,再加上近些年‘九天’对骊山明里暗里的试探与骚扰,我只得暂且作罢,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葛玄……”

葛玄为人谨慎,纵是活了近千年也从不曾小看后世之人,他眼光老练,与阴阳家的接触最早建立在对姜槐序为人的信任,可惜姜槐序的意识最终为羲和夫人压制,葛玄一时不慎落入了羲和夫人手中,被她探得秦陵之秘,还暴露了姜妘的存在。

“启,你早该发现我的。”

羲和夫人的目光落在启转生后全然陌生的脸上,微微一笑:“还记不记得这孩子八岁那年,唐简闯山将她救走,我知道暗中相助唐简为其提供方便的人是你,所以当年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只可惜如今看来,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提到当年的事,启不悲不怒,只是轻轻一叹道:“果然是你。”

“当然是我,当今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将你重伤?”羲和夫人笑得开怀极了,目光却越渐森冷:“当年你为了救这孩子,不惜暴露行踪,你大概也想不到,如今的阴阳家还有懂得那个‘术’的人存在,遭咒术侵蚀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你受再多的苦,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

突然,羲和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脸上死气越来越浓,身上的白光也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刻便要离体散去。她的魂魄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却强撑着不肯离去,她死死地盯住那个让自己爱恨交加的人,眼里满是不甘与留恋。

“姜启,你曾无数次拒绝了我,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换了常仪,你还会如此无情吗?”

“我与常仪之间,从无男女之情。”

启知道羲和夫人的心结,给出的回答仍是之前那句话,却明显不能让人满意,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羲和夫人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不论是你,还是常仪,于我而言都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我希望你们能一生顺遂,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启的话似是出于真心,却让羲和夫人勃然大怒,“亲人,又是亲人!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你算什么东西!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来打发我,却从来不肯正视我的感情,若是换成了别人,再冷得心都被焐热了,可是你为何还能这么狠心!”

羲和夫人的情绪彻底失控,竟像一个孩子般失声哭了出来,她整个人瘫倒在地,双手捂住了苍白的脸颊,泪水顺着她的指尖不断滑落。

她的哭声回荡在大殿中,久久都未停息,这个被心魔困扰了近千年的可怜女人,此刻已经舍弃了过往的所有骄傲,声声呜咽中仿佛要把这一千年来的委屈通通哭尽。

淼愣在原地,抬眼偷偷地看了一旁的启一眼,他看上去十分疲惫,眉头不自觉皱起,面色虽然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浓重的悲哀。

她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启为何不肯试着去接受羲和夫人,不明白在启拒绝多次后,羲和夫人为何还要执着的不肯放弃。

这时候的淼还不明白,情之一字历来难解,若是注定无缘,如之奈何?最苦求不得。

看着泪流满面的羲和夫人,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起,似是有些犹豫,可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灼灼,也许我早该告诉你真相,可惜一念之差,许多事已经无法挽回……”

“你叫我什么……”

羲和夫人惊愕之下已经忘记了哭泣,她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

启缓缓道:“你比常仪年长六岁,出生时烈阳当头,晴空万里,家人便为你取名灼灼,后来常仪出生,你的母亲难产而死,不到半年,你的父亲也死于非命,我怜你姐妹二人孤苦无依,便接至身边亲自抚养,又取日神、月神之名为你们的新名号,可惜那时候我年事已高,大限将至,没有看到你们长大成人,实是心中憾事。”

“……苍梧爷爷?”

羲和夫人呆呆的望着启,半天没能回神,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双目无神,愣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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