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飘雪喃喃的道:“是啊,我太天真了,这真是异想天开!”
没移黑山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孩子,如果我是你,我心爱的人身处险境,便是舍去这条命不要,也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护他周全!”
听了他的话,石飘雪犹如醍醐灌顶,“大叔,你说的对,我不去兴州,太子殿下也毫无安生可言,我若去了,在他的身边,就算不能护他周全,但与他朝夕相处,确认他一刻的平安,也好过人各天涯,日夜牵肠挂肚的好!只是……”
“只是什么……”
石飘雪轻叹一声,幽幽的说:“只是太子殿下不愿我陪他回兴州。”
没移黑山道:“孩子,你别气馁,他暂时不想让你去,难道你自己不会去吗?”
石飘雪心乱如麻,“大叔,我脑子好乱,你说我去兴州,到底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也怪不了你,说来太子殿下这次回到兴州,也一定是焦头烂额吧,野利皇后这位大患还未消除,往利家母子又搅了进来,也算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石飘雪问道:“往利母子搅了进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昊已经同意他们两母子回兴州了!”
“什么?李元昊竟然会同意让往利家母子回兴州?”石飘雪大惑不解。
“不错!”
“那么往利山狸呢?”
“自然也一道回去,所以我才说,兴州的动乱,只怕年内便要开始,试想,本来兴州皇宫之内便一直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如今往利家的这些人一回去,这火药桶,嘿嘿,那还不是一点便燃?”
石飘雪莫名想起那日在往利大寨里偷听往利山狸和往利阿月两父女的对话,往利山狸那老儿为人老谋深算,他豢养蛇尾灵貂,着实是阴鸷险刻,往利阿月显然也是个刻薄狠毒之人,再加上个阿里,这一家人蛇鼠一窝,自然大大不利于宁明太子。
只听没移黑山继续说道:“他们三个这般重返兴州,也算是一把双刃剑,既伤的了宁明太子,也伤的了野利皇后,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宁明太子伤的更重一些!”
石飘雪又想起那日偷听到的对话,往利家父女二人声称回兴州后会极力挑唆宁明太子和野利皇后斗个两败俱伤,再由他们坐收渔人之利,听没移黑山这般说,便问道:“为什么宁明太子会伤的更重些?”
没移黑山道:“这不是明摆着么!以她往利阿月如今这般年纪,还会痴心妄想觊觎这皇后之位吗?所图所谋者,还不是为他儿子夺那太子之位吗?此番重归兴州,自然主要是剑指宁明太子了!更何况这次他们母子之所以能够回归兴州,说来也全是野利皇后在昊王面前的一番美言呢!”他把方才在大堂之上的那番情形又复述了一遍!
石飘雪怔怔发呆,“大叔,照您这么说,野利皇后假惺惺的在李元昊面前演戏,博得了往利阿月他们的好感,而太子殿下一言不发,那么他们势必也更嫉恨他了!”
没移黑山摇头道:“往利阿月他们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凭着几句假惺惺的所谓‘美言’,就会对野利都兰这个昔日的大仇人转而生出好感呢,别忘了,当年正是野利都兰在李元昊面前进谗,往利阿月才被放逐的,她恨皇后还来不及呢!当然野利都兰这么做一定也是有她自己的企图,要我说多半也是为了祸水他引,这些年来,她在兴州绞尽脑汁也没挑到宁明太子的错失之处,就连她的叔父和兄长都不赞成她乱搞,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往利阿月他们母子弄回兴州,其实这位皇后娘娘的心里,何偿不是存着想要隔岸观虎斗,坐收渔人利的念头呢!说来我今日鉴貌辨色,她的目的,至少已经达成了一小半!”
“这话怎么说?”
“今日在大堂之上,我留意观察了往利阿月和阿里王子他们两母子的神情,隐隐觉着他们虽然心里反感野利皇后,但望着宁明太子的眼神里,才真正折射出嫉恨和怨毒之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过去野利皇后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他们已经不是太放在心上,真正让他们念兹在兹的,反而是这太子之位,所以说,宁明太子而不是野利皇后,才是他们回到兴州后,首先要对付的人!”
“那怎么办?”
没移黑山长叹一声,“此次太子殿下东来,细封家族的羊皮死书在他的手上得而复失,自己又落入斯督铎的手中,害的国主陛下亲身前来营救,在大宋文武面前丢了颜面,而野利皇后‘深明大义’,陪伴国主陛下一道前来,对太子作出关怀备至的样子,又力劝国主迎回往利母子,行事干练得体。这太子和皇后的表现,一消一长,高下已见,回到兴州,如何应对野利氏和往利氏两方面的明枪暗箭,就要看太子自己的造化了!”
石飘雪低下了头,双眉紧锁。
没移黑山安慰她:“孩子,我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你不想回兴州,就别去管这些闲事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去了!”
送走没移黑山,石飘雪仍是满怀心事。
“不管怎么样说,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我,才会弄丢了细封家的羊皮死书……所以至少,我也应该把那张死书替太子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