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多星期左右，医生对我说，“接下来会把利科转到普通病房。”

“那真是太好了，还有多久能出院呢？”

“请你做好听坏消息的心理准备。”医生问我，“他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没有。”

“那我就直说了吧。”医生说，“用不着继续治疗下去了，他一生都得在病床上度过。”

“为什么？”

“大部分脏器都受到损坏，他能够醒来已经是奇迹了。维持现状就是我们的极限了。”

“为什么？”我重复道。

“你说为什么……”医生露出强压恐惧的笑容。

“你不是医生吗？救人不是你的专长吗？这里不是最好的医院吗？”

“我们也会有治不好的病患。”医生擦掉额角的汗珠，“我真的尽力了。”

“是吗，那我可以申请转院吗？”

“就算转院，也不会有更好的医疗条件，结果还是一样。”

“……”我盯着他，“你敢用性命保证吗？”

医生无言地点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收回恐吓医生的杀意，“你确实是个好医生，我会相信你的话。”

需要准备的事情并不多，等利科转到普通病房，我如往常一样，捧着故事书坐在床边。

“……”利科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这里空了很多呢。”

“……”

“千纸鹤没能折完，所以我全部烧掉了。”

“……”

“说到底，那都是用来安慰我自己的呢。”

“……”

“现在感觉不到病痛了吧。”

“……”

“医生说你一生都会在病床上度过，我想那样你肯定会生不如死。本来应该让你在睡梦中死去，但是因为那个梦会很长，你说不定会忘记我。”

我翻开故事书，“所以在你入睡前，我必须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才行。这是一个王子带着不谙世事的公主离开高塔的故事呢。”

“啊，不用那样看着我。”

“我不想再听到利科说道歉的话。”

“所以我擅自切断了你的声带。”

“安心地听故事吧，利科。”

“只需要几分钟，你听完就能够睡去。”

与在巴特拉那里念的故事不同，这是实实在在的普通故事书，也不会发动任何能力。

正如我被教导过的。

与其让人承受活着的痛苦，不如让他痛快地死去。

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忍耐住喉咙莫名的干渴，我开始念诵故事。

年幼的公主尚在襁褓，就被坏心的女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