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
他在花园教他的小狗巡回。
那是一只獒犬,棕黑长鬣鬃,憨态可掬。体型也很大,幼犬时期就比小主人还高了。关键是聪明。仅练过三天,它就听得懂各种指令,要咬脖子绝对不咬胳膊,狺狺狂吠起来十分威武。
舅父嘲笑:“好丑的狗,是个杂种吧?跟你一样。”
又说:“我给你买条新的漂亮的纯种狗怎样?这么丑的狗牵出去都嫌丢人。”
“不要!我就喜欢我的狗!”
小索兰搂住狗脖子,作保护状,死死地仇视舅父。
态度坚定的如要一决生死。
舅父嘟嘟囔囔地离开:“不听话的小畜/生。差点我才是你的父亲哩。”
然而,他的小狗还是没长大。
头被扔掉了,身子剁碎炖成一锅肉汤。
舅父在他喝下半碗以后才告诉他。
小索兰握着银勺,愣住一时。
舅父笑说:“乖孩子可不能浪费粮食。”还问,“要哭了吗?小美人。”
他没哭。
他想着小狗湿漉漉的、温驯的黑眼睛,一口一口,吃光了盘里的每一滴汤。
弱肉强食,谁都会死。
他就此明白了。
后来,舅父和他的狗获得同一个死法,头则单独割下来,剥掉皮,做了防腐处理,风干后,钉在老家某个封死的地下室。
除了他,没人能找到。
据说这样可以永世不得超生。
但他还是常想起那只狗。
他在世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信任的、唯一的小忠臣。
索兰慌乱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克利戈不停地凑上去,亲、舔他的手背,很痒,泛滥的口水到处都是。
他憋了没一会儿,不得不为呼吸而松开。
唇瓣立即被濡湿地重合贴上。
舌头毫不客气地挤进来,不是温柔的轻吻,而是黏糊、猛烈的深吻,口腔里每块嫩肉都被吮嘬个了遍。
耳朵像炸开般嗡的一轰。
狗东西敢亲他?!
但他已经挣脱不开了,无关王权,这次是蛮力在支配主导。
即使是自己的计划,但这超出预期的勃勃性致依然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觉得自己像一块鲜肉,在被饿了不知多久的野狗啃食。
克利戈神志不清,没空说话,光顾着狂乱地亲吻怀里光洁的人,但每一回热忱的呼吸都像是在唤:主人,我的主人。
血液在燃烧,像沸水。
他混乱,急不可待,作为一个男人在寻找去处。
少顷。
总算找到。
是的。
索兰明白仪式一旦开始,即没路可逃。
要牺牲克利戈,首先得牺牲他自己。
他见过,也孰知理论。
已做足准备。
可再充分的准备也会出现意外。
意外的是疼痛。
他没想到会那么痛,腹腔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开去的疼。他还以为自己早已被病折磨成耐受体质。
很多年后,他也记得那滔天的委屈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