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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我,复生也在我。
I am the resurre, and the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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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一支雪松木的细火炬燃起。
极轻的声响。
可在这静如深井、凝如浓墨的墓穴深处,依然显得如此清晰而突兀。
空气壅蔽,仿佛堵塞肺叶。
火焰仅能照亮身旁他们脚边的狭小的一小块石地。
两个瘦小的男人像老鼠一样,猫腰,缩骨,灵巧地在他们耗费一年半挖掘的甬道里穿行。
终于,应当是进入了一间耳室,豁然开朗,手脚舒展开来。
他们是盗墓贼。
为挖进索兰王的墓穴,足足折腾了近三年,研究守墓士兵交接班的时辰,又趁克利戈将军发病,千钧一发,舍生忘死,今天才终于得偿所愿。
此时,两人已灰头土脸,又累又渴。两双眼睛却闪烁着贪婪的精光,心脏因即将获得的巨大财富而预先剧烈跳动起来。
他们听说过传闻,索兰王在墓地里镌刻了诅咒。
可,——管他的呢。
现在外头的人都快穷死了,要么被杀死,总之没什么活路。
索兰去世后。
随他殉葬的不止是黄金珍宝,还有天下太平。
如今各处都乱的不像话。
但俗话也说得好:
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
正是他们发财的好时机。
他们一边蹑足而行,一边压低嗓子,像生怕惊扰鬼魂般耳语:
“索兰陛下……我们不是有意冒犯。”
“对,对,我们只是来借点东西。”
“您生前……也算是个了不起的王。”
干笑一声,半是调侃地补充:
“其实我还是挺敬重您的。”
毕竟。
自索兰离开后,三年过去,世界依然没出现第二个让所有人心悦臣服的共主。
当今世况比索兰当年离开家乡,刚开始征服天下前还乱。
原本向他誓忠的贵族、领主一个接一个地撕毁盟约,各自割据称王。诸多城邦连番易主,甚至有一周换二王的情形发生,战争接二连三地爆发,每天都在流血,无数人像飞灰般死去,没任何意义。
百姓们起初为索兰之死额手称庆。
他们骂他苛税。
可他死后,税收不减反重,而且是被不同的贵族老爷轮番搜刮,横征暴敛。
骂他修路筑墙,不惜压榨奴隶与平民,视人命为草芥,当年每天都有人被累死、被石头砸死。
现在才发现,好歹当时监工给副草席收尸,还有抚恤金。
索兰在位时,王都百姓们日日咒骂的用鲜血建起的神迹之墙,如今却在抵挡流寇外敌。
人们这才后悔莫及、恍惚地意识到:
索兰——他既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也是位经国治世的明君。
克利戈疯后不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