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则坐身,居高临下地说。
克利戈的脸上只有一些草茬般极短的胡渣。
当然有努力处理干净,然而,他的毛发过于茂密,如同倔毅的生命力,实在是铰之不尽。
刀不停稳而轻地落。
在他的脸上、下颌上、脖子上。
“这刀是不是磨得很锐利?”
“是的。主人。”
敢不锐利?
索兰一边使刀,一边看着他那脖子涨粗的脖子,血管突突在跳。闪着阴冷的白光,顺畅地来来回回。
只要稍偏丁点锥角,他相信,里面猛烈泵动、鲜炽的血会轰然一气地喷上天花板。
他见过的。无数次。
可惜。
还不是时候。
克利戈滚烫的脸颊很快把刀熨暖。
索兰俯身,雾笼笼的蓝眼珠子透睑低视,声音如淡味的酒:“今天半夜,月至正中空的一刻前,来我的卧室。”
07
离约定还有一会儿。
索兰坐在寝宫床下的密室里。
他面前,一个纯白的银匣放在千年不休的石桌中心,四角拱着小金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喷出青金石雕刻的蛇群。
打开搭锁。
盒中装着一柄附魔匕首,一瓶药水。
他一定是天命在身的。
否则,命运为什么要把克利戈送到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以为,被罢黜近百年的旧圣裔王室早已绝种,不复存在,是以天下大乱,群雄火并。
但其实,圣裔还剩下最后一个血脉。
被污染的血脉。
谁能想到一看就是个半魔的男人,身上的另一半血的母亲其实是位圣裔公主?
在攻占圣都的第一年。
索兰就发现这个密室,他又花了三年,终于解读出石碑刻着的上古文字。
圣裔之所以是圣裔。
因他们的血与普通人不同。
他亲自研究、复原了法印,找黑巫女调配了药水。
克利戈作为最后一个圣裔之子。
正可以做他续命的神药。
差不多了。
他将苦浓药水一饮而尽,摔瓶在地。
“砰。”
命运的骰子只能掷一次。
是赢是输,是生是死——尽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