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藏轻声回答,随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贴满封印符咒的小卷轴。
“名字太花哨了……”
斑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那牵动了伤口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不过……威力倒是配得上这名字。连完全体须佐能乎都能击碎的雷霆……哈,柱间那个蠢货若是看到了,估计会吓得下巴都掉下来吧。”
“也许吧。”
团藏微笑着解开卷轴的封印。
嘭的一声轻响。
白烟散去,一个古朴的黑陶酒坛和两只粗糙的陶碗出现在两人中间。
酒坛的封泥还没拍开,一股陈年的酒香就已经隐隐透了出来。
斑的鼻子动了动,那双原本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费力地转过头,看着那个酒坛,眼神有些发直。
“这是……”
“眼熟吗?前辈。”
团藏拍开封泥,清冽的酒液倾倒在陶碗中,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是前些日子我去千手族地探望水户大人时,她送给我的。说是当年木叶刚建村的时候,您和柱间大人亲手埋在那棵老樟树下的。”
斑愣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碗酒,仿佛透过了那晃动的液面,看到了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时候的他们,还年轻,还意气风发。
那时候的木叶,还没有那么多的阴谋与算计。
那个留着西瓜头的蠢货,搂着他的肩膀,指着那棵树说。
“斑!等村子安定了,我们就在这树下喝酒!不醉不归!”
“呵呵……水户那个女人……”
斑发出了一声低笑,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只已经炭化的手,端起了面前的酒碗。
团藏也端起碗,轻轻碰了碰斑的碗沿。
斑仰起头,将那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如同一团火在胃里炸开,让他那冰冷的身体稍微有了一丝暖意。
“哈……”
斑放下空碗,长长地吐出一口酒气。
他沉默了良久,看着那琉璃般的大地,眼神有些恍惚。
“味道……不对了。”
斑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落寞,“没有当年的味道了。也许是酒变了,也许……是喝酒的人变了。”
“时间是流动的河,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团藏又给斑满上了一碗,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味道变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喝酒的心情。前辈,您现在觉得,这木叶的酒,还辣口吗?”
斑侧过头,那只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身旁这个年轻人。
年轻,强大,心思深沉却又总是挂着一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笑脸。
如果是扉间那个家伙在这里,一定会趁机补刀,或者发表一番胜利者的感言。
但这个叫团藏的小鬼……
他在陪一个将死之人喝酒。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斑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考究,“作为胜利者,你可以嘲笑我,可以质问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当做战利品炫耀。这可是你的特权。”
“你甚至不好奇为什么我还活着,又为什么要袭击木叶。”
团藏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向斑,脸上的表情真诚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没有呢。”
团藏摇了摇头,轻抿了一口酒。
“呵……”
斑笑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畅快的笑意,让他那张可怖的脸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慈祥。
“真是个……奇怪的小鬼。比柱间还要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