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一位穿着青绿色舞裙的女子，站在二楼，优雅地倚栏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身姿曼妙，容貌上乘。当然，在秦楼中这样的歌妓舞姬不在少数，她也仅是其中的一员。但好在她有一双灵动的双眸，好像会说话，让人过目不忘。她叫绿萝，这是她的艺名。

黄昏中，天边的晚霞使她染上一抹愁绪。今天......终于到这天了。舞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了，眼神坚毅。

“绿萝姐，等会儿就开场了，快点准备准备吧。”来喊话的这人是李小鸳，她是秦楼主管的女儿，自幼丧母由李主管亲手拉扯大。因自己与李小鸳关系情同姐妹，李主管倒也从不为难她。她对李小鸳是感激的，只是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嗯，这就来。”她敛了刚才的神情，步入楼内。

紫菀这时也从自个屋里走出来。今日她穿的是落紫飞蝶裙裳，妆容艳丽。她在秦楼，号称“蝶仙”，她才是今场的主角。今晚，秦楼会来一位大人物，是那刚从战场上班师回朝、人人敬畏的大将军谭烈行。而这场庆功宴上，紫菀会跳一曲青霜舞，绿萝却是紫菀的陪衬，跳的是她拿手的六阙。

“紫菀，你也快些准备吧。”李小鸳道。

紫菀瞥了她一眼，算是应了。然后当着绿萝和李小鸳的面离去。

李小鸳等她走后，马上撅着嘴不乐意地说道：“哪里来的小姐脾气！绿萝姐，瞧她那副爱理不理的大架子。不就是会跳舞么，又不是只有她会跳，有什么了不起的！”绿萝自然知道李小鸳素来讨厌紫菀，倒也不能说紫菀不好，主要是她性子怪冷了些。可她若是没看错的话，刚刚紫菀走过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欣喜，是为哪般？

绿萝无奈，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性如此，又何苦计较。”

李小鸳显然是不以为然，又抱怨着：“爹爹也真是的，这种大日子居然找紫菀上场，怎么也应该是绿萝姐啊。”

绿萝神色微闪，欲言又止，只是一叹。

......

夜幕不知何时已降临，楼下的宾客多数已至，大家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一片热闹。主座的人却还未至。

也不知何时，秦楼外一阵马嘶声。有人喊道：“谭将军到了！”喊的那人是李主管。然后楼内一阵喜悦声响：“是谭将军，快快迎请谭将军！”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盔甲的玄衣戎装打扮的男子快步走入，身后的红色披风随行而动。年近而立，面容刚毅而沉稳，一行一动透着自信，好一个大将之风！身旁的浅衣男子却同样不容小觑，俊美而不失阳刚，墨发被白色发带束起，手中一把玉箫，含笑自若。

他们的到来，无疑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很快，他们入了主座，表演该开场了。

台后，绿萝和紫菀已准备妥当。绿萝看了眼紧张不安的紫菀，微愣，而后平静地对她说道：“我们上去吧。”

紫菀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神色平静了些，“好。”

踏上舞台，对着在座的宾客优雅得体地行了礼。显然，她们的出场同样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还有很多议论声。那些议论的内容，无非是平日里听过的，大同小异。可是紫菀的腿微软，还好有绿萝扶了一把。绿萝用眼神示意她开始，紫菀感激地微微点头。

紫菀一挥水袖，形同艳彩的晚霞，绿萝同样是一挥，恍若明澈的河流。舞步渐移，时而跳跃，时而大跨步，那纤腰如同无骨般摆出各种姿态，水袖挥洒自如。两道身影，一紫一青，交相辉映，呈现一幅日落云霞上河图，引人入胜......

舞步随着鼓点、乐声逐渐加快，很快到了尾声。可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且即将引来一个高潮。紫菀要踮起脚尖在原地旋转，还要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舞动水袖，必须越转越快，而绿萝只要围着紫菀跳六阙的舞步就行了。直到最后一个鼓点响起，紫菀还须向上跃起，腾空一个大旋转，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这一动作动作正是举世闻名的青霜舞中招牌动作之一 —— 蝶飞。

绿萝跳着六阙，她发现紫菀的下盘明显不稳。一开始旋转的瞬间，紫菀的腿就有一霎那的颤抖。青霜本就需要有极好的舞蹈功底的女子才能够跳的出来，紫菀，太过勉强了。看来蝶飞她是做不到了。

果然，如绿萝所想，紫菀越转面色越难看，正打算蝶飞时，已经支撑不住要倒了下去。

绿萝见势不妙，连忙停下舞步要去扶她，但还是迟了一步，紫菀已经落入别人的怀中。

紫菀不敢置信地羞红了脸，看着眼前的戎装打扮的男子，轻声唤道：“将军。”是他，真的是他。

见是谭烈行，绿萝止步，收回了手，神色复杂。却是微微低下了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她的一系列举动可惜没有逃过浅衣男子的眼睛。她迈步走至谭烈行身旁，似笑非笑的模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绿萝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如此想到。

浅衣男子对着谭烈行说道：“美人配英雄，将军真是好福气。”说完，还意有所指地轻瞥一眼谭烈行怀中的紫菀。

谭烈行皱了皱眉，沉吟着看向浅衣男子，若有所思。

下面的宾客中也有几人笑着起哄：“颜军师说的不错，将军把紫菀姑娘带回将军府吧。”他们自然不敢说是“娶”，在他们的眼里，紫菀的身份还不够格。

紫菀闻言，羞涩不已。

又有几人再接再厉道：“将军既然要带走紫菀姑娘，不如把绿萝姑娘也一块儿纳了吧......”

绿萝暗道糟糕，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谭烈行听到大家这么说，倒也考虑了一番，问紫菀道：“你可愿意随本将军回将军府。”

紫菀娇羞如晚霞般，痴笑地应下了。对于她的愿意，谭烈行回以复杂的目光。他在看向绿萝，绿萝似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她平静地道：“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