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带着乔木出门时,拒绝了刘管家给她派的那几个小厮,“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不一定管用。”
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这种事,靠的是脑子,不是武力值。”说完,带着乔木自信满满的走了。
留下一脸沧桑的刘管家心里在默默哀嚎,小姐,不带这样打脸的。
别庄的丫鬟小厮们则是情绪很复杂,小姐说靠脑子,原来这东西她有啊。
只因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云锦今日特地换了身男装,乔木也作了书童的打扮。
按着苏棠给的地址,两人七拐八拐地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了侯夫子的住所,一座农家小院。
院们半阖,云锦便径直走进去了,院子里晾晒着一些豆角萝卜,都是些普通农作物,难得的是院子西南角下开垦了一块地,里面种着些瓜果作物,原来侯夫子喜欢亲手事桑麻。
院内的葡萄架下,摆着张茶桌,桌上还有刚沏好的茶,侯夫子一手拿着书,一边还不忘屡屡胡子,看到精彩处,嘴里还念念有词。
侯夫子外形儒雅,那一把山羊胡子修得整整齐齐,着装宽大飘逸,颇有魏晋风度,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帅小伙。作为外貌党,云锦表示,这样的夫子很赏心悦目啊。
诗意和谐,雅俗共存,被眼前景象所迷惑,云锦心想,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淡泊宁静知识渊博儒雅斯文满腹经纶的好好夫子。
后来想想,云锦只能感叹一句,怪我当时太年轻咯!
总之,现在是胸无点墨的外来半文盲遇上了满腹诗书的土著知识分子,云锦差点就要拜倒在侯夫子的大袖衫下。
侯夫子看得太入迷,云锦一时好奇,是什么样的书如此地吸引自己的偶像,遂满怀崇拜之心,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侯夫子也未发觉。
云锦站在侯夫子身后,伸长脖子去看那书,“那俊俏的公子走近看了看,只见他伸手在那清瘦的身躯上一探,嘴角微勾,随即道了句‘无妨。’……”
什么鬼,还嘴角微勾,真是特么闪瞎了狗眼,夫子你这、这是在看小黄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黄书!云锦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察觉到身后的响动,侯夫子缓缓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公子,一个在盯着架子上的葡萄吞口水,一个满脸震惊之色。
吞口水的是乔木,架子上的葡萄已经成熟,色泽紫红,看起来好可口啊!
而云锦则是因为内心的冲击过大,反应慢了,在夫子发觉的时候,还来不及收起自己的讶异之色,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
侯夫子慢慢的合上了书,然后云锦又很不小心地看到了书的封面,《秘闻录》,原来侯夫子口味独特,喜欢野史秘闻。
云锦此时反应过来,自己挺了挺身板,一脸严肃地道:“夫子,我不识字的,今日来,是想恳请夫子收下我这个学生。”我不识字,所以夫子你在看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听及此话,侯夫子喝茶的动作僵了僵,这孩子,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过,你是不是想歪什么了?
想歪了的云锦,此时满脸正气地看着侯夫子,只是,侯夫子觉得,怎么看,这小娃娃的脸上都是一副“夫子,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表情。
清了清喉咙,侯夫子开始发问,“你是哪家的小孩子?怎么就你们两个小孩子自己来了呢?”
看样子,这夫子还挺和善,云锦决定对症下药,“夫子,我从小父母便去世了,身边只有一个老仆照料,我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如今他年纪也大了,凡事也不能亲为,因此,我便自己来了。”虽然好像说的惨了点儿,云锦觉得自己也不算瞎掰,她现在的处境,不是跟这差不多吗。
乔木听得目瞪口呆,小姐不说话则已,她一开口,你绝对想不到她下句会说出什么来,这才几句话,就把自己说成了又穷又倒霉还苦逼的可怜虫。要是云锦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绝对会吐血。
毕竟云锦的想法是:刚刚她那几句话,塑造的形象难道不是身世可怜,坚强善良,体贴下人,小小年纪上进又懂事的小,还有比这更玛丽苏的性格吗?还有比这更招人喜爱的小孩吗?没有,所以,夫子,你就不要大意地收了我吧。
“你家很穷?”侯夫子似乎不觉得自己一个文人将钱财挂在嘴边有什么不妥。
云锦汗颜,夫子你问得也太实诚了吧,却还是装得满脸羞愧的神色点了点头。侯夫子仇富,越穷越能博好感吧。
“既然你家很穷,为何不努力进入学院读书,还要请先生来教,岂不是又要费一笔银钱。”
云锦很想死,古代书院读书不但不要钱,还有补贴,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夫子你也太直接了,这时候不是应该豪爽地来句“既然这么穷,那夫子我就免费教你吧。”
现在她要怎么解释她不能去学院读书,难道说“夫子,你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吗,我不想当祝英台啊。”
云锦的脑袋瓜在这关键时刻死机了,半天没想起回一句话。
倒是侯夫子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应你,你还是回去吧。”
云锦就这么悲催地被拒绝了,这理由还是她自己挖的坑,这是得自己挖坑自己填的节奏啊。
云锦默默地走到小院门口,才发现乔木没跟上来,回头往院子里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个小方桌,上面满满当当地摆着几道菜,一个小书童正在放碗碟,乔木眼巴巴的跟在人身后转悠。
时值正午,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云锦知道这丫头的秉性,简直就是个吃货,一到饭点,不吃饭,毋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