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似乎总是平静的,陈格为了避免麻烦,先去找了黄公公。
“黄大伴,黄大伴。”黄公公好不容易有能出宫休息的机会,刚躺在床上,便听到有人在他窗前鬼叫。
黄公公嘴上条件反射一般应着好,实际上刚回答完牙都要快咬碎了。
谁这么烦,没有一点眼色,知不知道他最近有多累?
“是我,陈格。”
听到这个名字,黄公公的气瞬间消失,从床上弹射而起,看向那在窗边探出的头,穿着一身里衣便跑出来拉陈格。
大宝贝回来了。
“诶呀,你可回来了,官家天天念叨着你呢,快快,咱们快点进宫。”黄公公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套衣服。
陈格回来了,他们就能闲一点了。
陈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指搓了搓袖中写好的报告,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的说辞。
他本可以不这么折腾,有天道做靠山,他可以随心所欲。但他出江湖这么久,已经经历过许多事。不论是自己的朋友,还是偶尔见到的路边小贩,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以前他看过一个玩笑,里面写最高端的政斗就是把所有政敌叫到一起开会,再把他们都斩首。
有善后的能力处理那个人死完的烂摊子才是最重要的能力。
对陈格来讲,斩首很容易。但他一个人,不可能完美善后,朝堂有着天道加持,人才辈出,他们做这些事情才合适。
他只能尽可能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好。
黄公公带着陈格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进了皇宫,官家见到他俩便从小床上弹射而起。
“爱卿啊,可算回来了,你这段时间跑来跑去,有什么收获吗?”
“有。”陈格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拿了出来,他已经改了很多遍,每句话都尽可能精炼,上面还画了时间轴和关系图,一目了然。
官家接了过来,在烛火下仔细阅读。
半晌,他问陈格:“你知道最近朝中在吵什么吗?”
陈格摇摇头,又点点头:“刚刚回来就到了这里,还没打听。不过能猜到,大抵是我写的这些事。”
“无论是哪一党的人,都劝我将事情按在史家身上,就此罢辽,其他士绅做的事情与史家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都知道。”官家说道。“可我一旦动手,便是掘王朝根基。”
这样的想法合乎常理,但现在还不是正常的世界啊。
“几位相公想法没错,但您看我调查出来的东西,或许是太祖时期便重文轻武给了他们太大权力的缘故,现在看来,州府割裂、消息闭塞,您想做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把握吧?”陈格试探道。“和五代十国不一样,他们私兵很少。”
官家沉默思考,陈格能看出来他想要干什么并不奇怪。
士绅势力的扩张与中央集权的诉求天然对立,削弱士绅是王朝延长统治寿命的核心手段。
只要是个皇帝,都为士绅头疼过。
“还是要谨慎一些。”官家确实很心动。
“您直接派人出去调查看看。”陈格回答。“现成的借口都有。”
“史家老相公和荆州知府都死了,史家是士绅,知府的官虽然是买的,但死的时候还是官。”官家喃喃自语道。“来京城告御状的血书不能忽视,无论是谁都不能反对。”
“我把追杀我去荆州的人放走了。”陈格也顺着官家的思路向下说。“从荆州知府地牢里救出来的人我给了一些药,他也走了。”
官家眼睛亮亮:“既然如此,我肯定要派人去查,但我的人能力有限,始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