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可人，我还和别人有过约定。

我要和霖霖、林傲一起考试市一中的。

初二，林素和胡煜几乎没有交流，王可人和罗烨过得有滋有味。

初二暑假刚到不久的时候，比我们高一届的王可人迎来了中考。她丝毫不紧张，依旧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被中考影响到任何情绪。

王可人去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罗烨为她着急，说王可人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中考可是决定了去那所高中，甚至与会有怎样的人生有一定的联系。

而我却越发地感到不安……王可人不在学校的日子，都在医院。

“你真的不告诉罗烨，就这样偷偷的离开吗？”病床前，我抓着王可人的手，担忧地问。王可人家族的遗传病，一直都不会有什么表现，等到需要去医院的时候，时日就已经是所剩不多了。

王可人点了点头。

“我没办法面对他的表情……所以，到时候还是拜托你了。”

王可人没有参加中考。

中考那天天气很好，没有热烈的太阳，也没有突降的暴雨，夏日里的阴天才是最受欢迎的。罗烨一个人偷偷地到考场门口，寻找着王可人，想要在考试前给她一个惊喜和鼓励，可是任凭他穿过所有的人群，都没有看到王可人的身影。

大概是人太多，他看漏了吧，罗烨想。

在中考的那几天，林素和胡煜也知道了王可人命不久矣的消息，惊讶更带着悲伤，而我们中，只有罗烨始终被蒙在鼓里。

开始进考场了，参加考试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学校，罗烨一直站在校门口，祈祷着上天要给王可人一个好运气，直到所有人都进了考场，只剩下罗烨一人站在校门口。

“罗烨……”身后有人拍了一下罗烨，罗烨欣喜地转过头：

“可人……是你啊。”看到来者并不是王可人，罗烨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你也是来给可人打劲的吗？只可惜我没找到她。”

“回去吧。”林素拉了拉罗烨的袖子，“大家都进考场了，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

罗烨点点头，和林素一起往回走。

“本来就算人很多，只要看到可人，我也一眼就能找到她的。”回去的时候，罗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素说，“大概是我也替她紧张，所以这种能力就消失了吧。”

“嗯。”林素低着头小声应着。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医院里，我坐在王可人的病床前，给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她。

王可人的脸日渐苍白和消瘦，却一如既往地挂着活泼的笑容和神采奕奕。

“你连见都不想见他一面吗。”我又抓起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他的记忆里有最活泼最美好的我就够了，病怏怏的我就不用在以后让他回忆一辈子了。”王可人咬了一口苹果，欣慰地看着我，“还好，罗烨他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我的感受，也许和当初霖霖林傲在我嗜睡的日子里知道我可能会早夭的感受，并无二异吧。

“嗯，罗烨还有我们。”我强忍着哽咽，看似轻松地说，“你走了以后，第二个去的就是我了。”

“别忘了我们约定过的。”王可人认真地看着我。

“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王可人的那番话，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要快乐的活着。

高考的最后一天，罗烨早早地就等在考场外了，他要成为第一个庆祝王可人解放的人。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学生走了出来，为了不再错过王可人，罗烨穿了一身亮色的衣服，认真地看着每一个离开考场的考生。他想，自己显眼一点，如果他看不到人群中的王可人，那么人群中的王可人也一定能找到他。

可是没有。

罗烨一直在考场门口站到了没有人，也不见王可人的身影。

似乎是为了照顾这些学生，老天忍住了好几天的雨水，终于在大家解放的这一天，措不及防地倒了下来，罗烨站在校门口，坚信着一定是王可人忘了拿走准考证，所以会出来的比较迟，就这么站在校门口等着她。

头上撑起了一把白色的雨伞，罗烨知道，身边的人并不是王可人，而是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