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颜兮给童笑回复,着手收拾小喵的东西。
半小时之后,陆晋南带着陆欢童笑回来了,陆欢手上缠着纱布,见到颜兮不但没有怪罪反倒安慰她:“嫂嫂我没事,医生说了,让我按时去打针就可以了。”颜兮正要说什么,陆欢摸着小喵的脑袋,语气诚恳:“小喵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你看你也抓我了,我们扯平了对不对?”
陆欢把小喵的爪子放在手心,握手言和。
“陆欢,你是太想进医院了是不是?”陆晋南扫一眼颜兮,拎着陆欢进了书房。
“大嫂,你别担心,欢欢小的时候被狗咬过,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陆童笑宽慰,突然想起陆欢进书房前求救的眼神,急忙道:“大嫂,我先去救欢欢。”
颜兮点点头,紧闭的书房,一门之隔,他们姓陆,她姓颜,他们始终不是一家人。
看着时间差不多,她抱起小猫,提着它的东西出了门。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她察觉不到寒冷,倒是怀里的小猫喵喵叫着躲在温暖的角落。
以往申臣从家里开车到颜兮这边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谁想今天前面出了车祸,堵车堵了近一个小时,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在小区门口找到了颜兮。
她抱着小猫蹲在路灯下,脚边放着一个大袋子,昏黄的灯光剪出她落寞的影子,比起小猫,她更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你怎么穿得那么少!”申臣下车把衣服搭在颜兮身上,“身体本来就不好,也不知道多穿点!”
“那你也不知道开车开快点!”
见颜兮一副嫌弃的表情,申臣的担心一瞬间被狗吃了,“颜律师,闯红灯超速行驶是犯法的!明知故犯,我是个有操守的律师!”
“喏,小喵还给你。”
连忙接过颜兮手里的小白猫,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嘶~你这手怎么凉得跟冰块一样?”把人推上车,小喵丢在她怀里,东西放后座,“走走走,给你买热牛奶去,暖手催眠。”
颜兮没有拒绝,因为她真的很冷,出门时只穿了见单衣,在冷风中等了半个小时,还算申臣有良心给她买牛奶,要不然她让小喵在他脸上抓几道痕,看他怎么面对月月!
接下来的几天陆欢都不敢造次,因为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被小喵抓伤的那天晚上,颜兮消失了,连同一块消失的还有小喵。颜兮的手机打通了,却是在家里,陆童笑坐立不安,问是不是要报警。
大哥说,不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大哥的表情裂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大哥出现那种脸色,哪怕她刚才被抓,他也是一脸的从容不迫。凝重?紧张?生气?担忧?陆欢觉得向来沉稳的大哥这次没了底。
正当他们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颜兮回来了,她两手空空一脸歉意的告诉大家,她刚刚把小喵送走了。
“欢欢早点休息,明天做大餐给你压惊。”她温柔的笑,然后上了楼。
看着颜兮的背影,陆欢觉得她很孤独。
是的,颜兮很孤独,一直都是。
孤独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被它纠缠,如同跌进黑色的深渊。在深渊里行走的人极度渴望阳光,哪怕是一缕,他们都会欣喜若狂。寂寞的人都希望有人陪,哪怕是一猫一狗,他们便可自欺欺人。他们在黑暗与阳光的夹缝中挣扎,小猫小狗是最后的救赎。
没了救赎,颜兮越发的安静,她不爱看电视,时常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看书,如果不是看到她的人,基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在陆欢的逻辑里,陆晋南和颜兮那么恩爱,肯定会哄她,但事实上,这套逻辑在自家大哥那里完全用不上,他和颜兮一夜之间变成了陌生人,相敬如宾,如果不是见过他们如胶似漆,陆欢以为他们平时都是这样,漠不相干。
陆欢很惆怅,在学校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就算了,结果回到家还要为自家大哥大嫂操心,她把这些烦恼告诉陆童笑,陆童笑不但没有解忧反而添堵。
“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能不急嘛!他俩都好几天没说话了,这事因我而起,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解决,要不然我天天烦你。”
“得,你已经每个小时都在烦我,我怕你还不成?晚上来。”
得到陆童笑的承诺,陆欢满心期待,下午放学就站在客厅望眼欲穿,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陆欢见陆童笑遮遮掩掩,以为有什么金点子,旁敲侧击,原来是看恐怖片!
“表姐,这都多少年前的梗了!你就不能想些新鲜玩意儿?”
“小屁孩懂什么,越是经典效果越好!”
陆童笑不屑的看一眼陆欢,拿着从陆洵一那里打劫的光碟,拉着颜兮陆晋南直奔家庭影院看恐怖片!美名曰:饭后娱乐,放松心情。
为了不打扰自家大哥大嫂摸小手亲小~嘴联络感情,陆童笑特意拉着陆欢坐在前面,原以为会听见颜兮尖叫大哥安抚,没想到从头到尾陆欢尖叫不停,死死的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她才换的衣服上,喊妈叫娘。
无力扶额,陆童笑转头瞄后面,顿时风中凌~乱。陆晋南兴致缺缺的看着她口中超级经典的恐怖片,而颜兮,早就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电影还没演完,陆晋南早已没了看下去的欲望,怀里伏着颗小脑袋,睡得香甜,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沁入灵魂深处。
颜兮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只猫,经常挠得他心~痒痒的,温顺时让人爱不释手,生气时让人又爱又恨,不理人时让人又气又急,明明气得想要把她大卸八块,偏偏舍不得动她分毫。
就像那天她消失,他真的是有些气恼,尤其是想到以前她一声不吭的跑去火车站,他更是火大。但看到她人回来了,卡在心头的那团火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归根结底,他还是怕她和十多年前一样,而这一次不会有巡警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