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病情如何？

陶陶带着从Angelica那里要来的林塑的病历和X光片来到Calvin所在的医院，因为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把医院安排好，这样等找到林塑就能尽快安排他住院手术。这所医院是全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而且据说除了Calvin的爸爸之外还有很多手术技术高超的名医。

她轻车熟路的上了电梯，毕竟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想着前两天和Calvin一起喝茶的情景，他应该没生气吧？即使有一点生气，也应该不至于会把她拒之门外吧？以Calvin的性格，应该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陶陶正要往外走却看见Calvin正站在门外，而他身边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看样子Calvin正在陪这位小姐等电梯。Calvin见到陶陶先是一惊然后瞬间表情由惊转喜。

“陶陶，你怎么会来？”

“哦，有点事情，你正要出去吗？”

没等Calvin回答，女孩儿对Calvin说，“我先回去了，不用送了。”然后对陶陶报以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走进了电梯。

这一个微笑包含了很多，起码陶陶能从这一个微笑中看出，这个女孩儿和Calvin之间应该没有爱慕的关系，甚至连暧昧也没有，倒像是老朋友的感觉，因为在她看见陶陶，以及Calvin见到陶陶的反应完全没有丝毫的嫉妒和不爽。如果这些都是她过于完美的演示，那只能说她的演技太高超了。不过今天她有很重要的任务，所以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过来坐，我刚好新泡了茶。”Calvin和陶陶回到了办公室，很热情的邀请陶陶尝尝他新泡的茶。

“女病人？”陶陶接过茶杯忍不住调侃一番。

“是，不过也是老朋友了。”Calvin回答得很从容，完全没有一丝故意的掩饰和慌乱。

“当医生真好啊！还能接触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病人！”陶陶接过茶杯打趣Calvin。

“是吗？那我怎么记得有人说她很讨厌医生啊？”Calvin手握着茶杯微笑的看着陶陶，一张阳光帅气的脸让人很舒服得觉得不真实。

陶陶白了Calvin一眼，“真行！你还记仇啊？男人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Calvin笑笑也不和陶陶计较，他知道陶陶这是典型的恼羞成怒，明明上次是她自己说着说着就毫无缘由的愤然而去了，如今倒成了是他小心眼。“我可没记仇，你不提我都忘了，快尝尝我新泡的茶。”

陶陶喝了口茶，刚到嘴里就喷了出来，“还说你不记仇，你给我喝了什么啊？”

Calvin赶紧递上纸巾，“怎么了你？这是茶啊，不然能是什么？”

“少骗人！谁知道你弄了什么药给我喝，反正你在医院想弄点什么药也方便！”

“谁会拿药和你开玩笑，药也是能随便吃的？真的是茶，苦丁茶。”Calvin把他精致的透明茶壶递到陶陶面前。

陶陶半信半疑的看着茶壶里面的几片颜色偏深又叶片很大的茶叶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苦丁茶啊？”

“传说中的？你还听说过苦丁茶？”Calvin还记得第一次请陶陶喝茶，她看着杯子里的大红袍说听着像鞭炮的名字，没想到她居然还知道苦丁茶。

“忘了听谁说过一次，可是没想到这么苦。好了，不跟你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你帮我看看这个。”

Calvin接过装片子的袋子，把片子拿出来对着阳光大概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片子放在阅片灯上面打开开关。“这是谁的片子？看这片子的尺寸好像不是在国内拍的。”

陶陶点点头，心想果然是行家，“是我师傅的片子，片子是在意大利拍的。”

Calvin不出声，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片子，“他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做了手术吗？”

“还没有，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从这袋子上的日期来看，这片子是大概三个星期前拍的，你如果我问我现在怎么样，恐怕还要重新拍片，有当时的检查报告吗？”

“在这儿！”陶陶从包里掏出当时的检查报告，幸亏她记得向Angelica要了所有的材料，可是这报告好像是意大利语的，早知道应该让Angelica一起来，这样她可以帮忙翻译。

陶陶见Calvin认真的看着报告频频点头，不禁脱口而出，“不是吧？你连意大利语也看得懂？”

Calvin微微一笑，“小姐，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陶陶被Calvin这句话气得够呛，她那哪里是崇拜，只是惊奇好吗？

“好了，不逗你，看得懂一些，但是不精，好在很多医学指标都是用数字衡量的，所以还好。”

“那。。。我师傅怎么样？”

Calvin叹了口气，“应该是胃部的恶性肿瘤没错，就是俗称的胃癌。”

“谁要听说这些？我来找你就是想听句实话。”陶陶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听那些专业术语，你就说活得成活不成，能活多久，治疗的几率大不大？”

“不是我想跟你绕弯子，只是这肿瘤的扩散速度是你难以想象的，而且也因为个人的体质不同而不同。仅从这张片子上来看，他当时就应该马上接受手术，虽然不能说治愈的希望很大，但当时他的各项身体指标还不错，适合接受手术，也适合术后的恢复。现在怎么样了，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我需要他再次接受检查。”

Calvin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所谓癌症所涉及的范畴实在太大，我一时间也没办法全部跟你解释明白，不过肿瘤的所长的部位也很关键，像是女性特有的乳腺癌，子宫癌，往往通过切除整个器官病人恢复的几率还是非常高的。而胃癌我们只能切除部分胃组织，所以癌细胞在手术后会不会扩散真的是要等手术后的检查才能知道。”

陶陶无奈的揉着太阳穴，Calvin说的对啊，人的胃是不能切除的呀，如果切除了，吃进去的饭要去哪里？当然，这样的科学难题，自然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最让她头疼的是，跟Calvin谈过之后，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她依然很迷糊，而且现在除了找到林塑之外，貌似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陶陶，其实我觉得，你师傅不是小孩子了，他也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有权利选择治或者不治。”

“我特意来找你帮忙，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这是一个医生该说的话吗？”

“正是因为你来找我的时候是希望让我站在朋友的角度跟你分析利弊，而不仅仅是一个医生，我才会对你这样说。其实，治疗癌症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没有人可以跟你保证一定治得好，也没有跟你会完全给你判死刑。所以，任何一个癌症病人都有两条路可走，选择治疗，但未必会成功，选择放弃，也许就是彻底的放弃生命，但起码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完成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这个选择无论对于病人，还是家属都是难题。”Calvin顿了顿继续以他温暖好听的声音继续说，“而且，治疗癌症是一个辛苦的过程，手术后还要接受药物化疗，如果不能彻底清除癌细胞还要经过放射线的放疗，最后便是营养液加杜冷丁，说简单点，就是等死。而要经过这样的过程，最后依然面临死亡的癌症病人其实是大多数。我想你师傅一定也是考虑到这些，才选择不接受手术的。当然，作为男人，我并不赞同他失踪的做法。不过，他毕竟是病人，如果你找到他，要和他好好谈谈，一味的逼他接受治疗，恐怕是没用的。”

“我知道了，希望能尽快找到他。”

和Calvin谈过之后，陶陶才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有病上医院”就能解决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帮林塑办好影展，也许这些照片真的要成为他的“遗作”了。而且，她也不能放弃需要林塑，因为Angelica还在焦急的等着他。不管他对于这个年轻姑娘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总该当面说清楚。哎，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