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不速之客
陶陶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最近她好像突然有人气了,总是有人来找她,估计是易寒,要不就是Calvin说什么要给她拿体检报告。
打开门时,站在门口的既不是易寒,也不是Calvin,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你找谁?”陶陶打量了着眼前的男孩儿,虽然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个子却长得已经很高了,应该将近有一米八。皮肤很白,深棕色的头发,还有一张看上去很像混血的脸,穿着也很随意,彩绘的体恤衫破洞的牛仔裤,不过都是名牌。
“我就找你。”男孩儿开口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找我?”陶陶觉得自己满脑子问号,这个小孩子找她干什么?拍照?
“对,我就找你。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意外,不过这是事实,我是你的弟弟。”男孩儿说完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口气平静而坚定,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
“我说小弟弟,就算我智商不高,可我眼睛没有问题,你认为我这样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人会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这算是哪门子的骗术?再说她也没什么钱,有什么好骗的?现在的骗子年龄都这么小了?
“这也没什么,我的确是混血。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的母亲是美国人。”
“你母亲是哪国人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从小是孤儿,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有什么钱,你要玩儿还是找别人吧!”陶陶说完就要关门,现在的骗子都疯了吗?同父异母这样的谎话也编得出来?
“我中文名字叫陶雨凡!”不想男孩儿竟不顾危险的用手把住门。
“你疯了吧?多危险!”陶陶赶紧把门打开。
“我知道这是很难相信的事实,不过你最好让我进去一次性说清楚,不然我还会再来找你。”男孩儿语气依然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进来吧!”陶陶无奈,就让你说,看你能说出什么。
男孩儿并不着急,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其实,我现在心情也挺复杂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姐姐,你比照片上好看。”
“别说有的没的,你要说什么,快点说!”陶陶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没好气的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Frank,中文名字我刚刚说过了,叫陶雨凡。对于你是我姐姐的事实,你不必怀疑,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来找你。我们的父亲叫陶天承,就是现在天承集团的董事长。我下个月就满十八岁,应该是比你小六岁吧?”
陶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一切。她也曾经猜测自己的身世,也曾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也许还活在世上,可她早就放弃了寻找他们。今天居然会有一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来告诉自己关于自己身世的一切。天承集团?自己的父亲是天承集团的总裁?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我的父母亲一直在美国发展,我小时候,家里的环境也不太好,后来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生活才渐渐好起来。不过,我母亲没福气,八年前就去世了。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就回了中国,还把整个生意的重心都转到了中国。我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一直住在grandma那里,今年才回国。”
八年前回国?就是她刚好收到蛋糕的那一年?这样算,好像时间也对得上。可是他既然回国了,又送了蛋糕,为什么不认她?是因为身份太高了吗?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曾经遗弃了一个生病的女儿?
“你有没有在听啊?”Frank见陶陶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怀疑她根本没在认真听。
“好了,我都听到了,不过我对于我父亲是谁根本没有兴趣,我不会因为他是集团的总裁而接近他,也不会因为他是街边的乞丐而可怜他,因为他就是和我毫无关系的人。不管你今天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我,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陶陶下了逐客令,虽然她现在对于这样一个事实非常的震撼,甚至也对细节有更多的好奇,可是她知道真相就是一种毒药,她现在这样很好,不需要知道更多,因为她不会因为这种真相而去认这个爸爸。
“我能理解你不愿意认他,老实说,我也并没有那么爱他,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真心的爱过我的母亲。我想,这是因为他心里一直爱着你母亲的缘故吧?他就是这样,永远爱着远离自己的人,好像很深情,但却没给身边任何一个人带来幸福。我母亲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的心就还是那样,在这一点上,我心里也永远不会原谅他。就连我的名字也要随着你的名字起,听说你是在一个下雨的早晨生的,所以取名雨晨,可是我出生的时候根本没下雨,却也要有个雨字,是为了配合你的名字吧?”Frank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中也有着一种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忧伤和和无奈,可能对于他母亲的事他也觉得难过吧?
“你不用难过,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没想到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是一致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的父亲,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他最近身体很不好,需要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可是他不肯做手术,也不肯去医院,因为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于他遗弃你的惩罚。他其实一直在暗中默默的关注你,只是他始终没有勇气来见你。他不知道我来找你,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去劝劝他,让他去医院把手术做了。”这才是Frank今天的真正来意,陶承天的病情已经到了必须动手术的阶段,可他坚持不肯动手术,这样拖下去是很危险的。
“哼,这可真是个讽刺啊!”陶陶冷笑一声,“他这样的一个父亲没尽到一丝抚养的义务,却要我这样从来没见过他的女儿去进孝道?其实,所谓父母亲人,一种是血缘上的定义,一种是社会身份上的定义,他对于我而言,也许有着血缘上的定义,可是社会身份上,他就是他,他是一个美国华侨,我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或者说他从把我送到孤儿院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关系了。而且,他现在也很好啊,事业有成,又有你这样的儿子,应该也不缺人送终吧?我是不会去见他的,正好也请你顺便告诉他,我生日的时候请他不要再费心送蛋糕给我了,我活得很好。”陶陶强忍着泪水说完这些话,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是对父亲遗弃自己的憎恨,还是对他不敢来认自己的气愤,或者对于他从未见过面就生了重病难过?不,她一点也不难过,他自己说的没错,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算了,其实我也想到你可能不会去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他还是你的父亲。这是家里的地址,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吧。”Frank把写了地址的一张便签放在陶陶的桌上,“其实,父亲在家里还为你准备了一个房间,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你真的可以回来看看。”
“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陶陶给Frank打开门。
“那我先走了,虽然你好像很讨厌我,可是我好像并不讨厌自己有个姐姐。”Frank说完走出门口,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陶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这是她为了知道自己是谁存下的二十几年的眼泪。她想,她现在一定更恨她的父亲了,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让她觉得他们都死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既然他觉得对不起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自己?他能撑起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却不敢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吗?现在这样的出现要她如何消化?她现在应该怎么做?去到那个所谓的家里看他,然后像一个孝顺的女儿一样劝她的父亲去医院?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