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阿福和陈大海、张老三将一根粗壮的树干拖了过来,然后将一头插进巨大的圆木底部,然后将一块大石头垫在树干下面,形成一个简单的杠杆。
“这是做什么?”阿福不解。
“按我说的做!”
陈天一调整好石头的位置,让其余人用力下压杆子的一端,顿时将圆木撬动起来。那是一根重达四五百斤的圆木,几个成年男子都需要费一把子力气才能堪堪扛起。
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都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陈天一寻来麻绳将圆木一头牢牢系上。又寻了几根短的圆木垫在那根巨大的原木下面充当滚木。
“过来,一起用力拉!”
在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几人一齐在前面拉动麻绳,那根巨大的圆木竟然轻而易举地向前滚动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妖法?”
周围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天一他们这一伍,几人分工明确,张老三、王老五、陈大海在前面拉,陈天一、阿福负责在原木底下垫滚木。原本哪怕是几人用上吃奶的劲都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竟然在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其他伍从不屑、嘲笑,到开始照葫芦画起瓢来。
“这他娘的,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胡进特地跑过来看了一眼,这些个原木多重他是晓得的,为此他还多添加了人手,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
陈天一注意到了一个比挨饿和劳累更致命的问题——卫生。
营地的厕所,实际上就是在营地旁边靠近小溪边 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粪水已经溢了出来,臭气熏天。即便已是深秋,苍蝇蚊虫仍旧在嗡嗡乱飞。营地做饭、洗澡 的水都是来自小溪的溪水,已经开始有人出现了上吐下泻的情况。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这种非战斗性减员。
陈天一知道,在这个缺乏抗生素和基本卫生知识的时代,一旦爆发痢疾,可能还没等到打仗,就先自损一半了。
他找到了王老五。
“伍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歪主意了?”王老五正磨着自己铁枪的枪头,那是一伍唯一一把带着铁的武器。
“伍长,最近营中闹肚子的兄弟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王老五手中的动作一滞,眼皮抬起“是有这么回事,胡营官还在为此事发愁呢,军医说应该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好。”
“这哪里是水土不服,咱们起事的兄弟大抵都是周遭的穷苦人家。”
陈天一压低了声音“是咱们喝的水,不干净!”
他指着远处的厕所,“排泄物溢出来流到小溪里了,这样的水肯定不能喝,这就像是在饭菜里掺了屎尿……”
陈天一这一讲,倒是把王老五整得一阵恶心。
“那怎么办?”
“简单。”陈天一胸有成竹,“一、厕所远离水源二、做饭取水必须往上游去三、所有人一律不是喝生水!”
王老五顿时眼前一亮,他识字不多,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你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去与营官说。”王老五思索片刻道。
陈天一摆了摆手“这哪里是我的主意,那是伍长你的!”
王老五笑道“你这小子,好好好!”
他哪里不懂陈天一的意思,他这是将功劳让给自己了。
当晚,王老五将“自己”的建议报告给了营官胡进。胡进哪里不晓得自己这些卒长、司马、伍长都是一些老兵油子,肚子里哪里有什么墨水,但他也心知肚明,当着 整个先锋营的面宣布实施了这些决定,并当众奖励了王老五一把腰刀,这让王老五狠狠得威风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