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什么？”龙胆草打断她，“可能不做？那你妹妹的手术费怎么办？”

林晚哑口无言。

龙胆草合上电脑，向后靠在椅背上：“林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地回答我。”

“您问。”

“如果不是因为妹妹的事，你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吗？”

“不会。”林晚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从小就讨厌作弊和欺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做这种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选择坦白？”

林晚沉默了很久，久到龙胆草以为她不会回答。

“因为……我发现我做不到。”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做不到看着张弛被冤枉，做不到看着浮萍姐为了抓内鬼几天几夜不睡觉，做不到看着辛夷姐明明怀疑我，却还是给我递胃药。”

她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下来：“龙总，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不求公司原谅，只求你们不要因为我做的事，去惩罚一个无辜的员工。张弛真的是被陷害的。”

龙胆草看着她，眼神复杂。这个女孩在哭，但不是为了自己辩解，而是为了别人。

“荆棘科技最近给你什么新任务？”他问。

“他们要‘星链’的核心算法架构图。”林晚擦掉眼泪，“一周内。如果拿不到，他们会对我妹妹不利。”

“你有计划吗？”

林晚从包里又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准备的‘礼物’。里面是一份假的算法架构图，但植入了反向追踪程序。如果荆棘科技使用它，我们就能锁定他们的服务器位置，甚至可能找到他们窃取的其他公司数据的存储点。”

龙胆草接过u盘，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停职的那两天。”林晚说，“我知道公司迟早会查到我，但我不能直接背叛荆棘科技，因为他们控制着我妹妹。所以我想……也许可以这样，既完成他们的任务，又不真的伤害公司。”

“很冒险。”龙胆草评价道，“如果被他们识破呢？”

“我赌他们不会立刻识破。”林晚说，“从技术风格来看，荆棘科技的安全团队更擅长攻击，对深度防御的研究不如我们。反向追踪程序我做了三层伪装，他们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发现异常。”

三天，足够龙胆科技做很多事了。

龙胆草站起身，走到窗边——其实那根本不是窗户，只是一面贴了风景画的墙。他背对着林晚，似乎在思考什么。

“龙总，”林晚鼓起勇气问，“您会……报警吗？”

“暂时不会。”龙胆草转过身，“但你需要配合公司做几件事。”

“您说。”

“第一，继续和荆棘科技保持联系，但所有通讯内容必须提前报备。”

“第二，张弛的事，公司会重新调查。如果证明他是清白的，我们会给他补偿，并恢复名誉。但这件事需要保密，你不能对任何人说。”

“第三，”龙胆草停顿了一下，“我要你在合适的时机，公开反水。”

林晚愣住了：“公开？”

“荆棘科技用你妹妹威胁你，这是他们的软肋，也是我们的机会。”龙胆草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让舆论彻底倒向我们这边。而你，就是这个引爆点。”

林晚明白了：“您要我……在公开场合揭露他们？”

“不是现在。”龙胆草走回桌边，“等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等你的家人安全转移之后。到那个时候，我需要你站出来，告诉所有人真相。”

“那之后呢？”林晚轻声问，“我会坐牢吗？”

龙胆草看了她很久：“如果你配合公司，戴罪立功，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争取宽大处理。但最终结果如何，要看法律怎么判。”

这已经比林晚预想的好太多了。她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龙总。”

“先别急着谢我。”龙胆草说，“接下来的日子，你会很难过。公司里除了我和曹辛夷，没人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姚浮萍会继续怀疑你，其他同事可能会排挤你，荆棘科技会不断施压——你能承受吗？”

林晚挺直脊背：“我能。”

“好。”龙胆草点头，“明天开始，你恢复工作。曹辛夷会负责和你对接，有任何情况直接找她。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林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龙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您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龙胆草沉默了几秒：“因为我也曾经在绝境中被人拉了一把。我知道那种感受。”

他没有再多说，但林晚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二、 镜子的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