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快!”
他将芷雾小心翼翼放在自己那张宽大柔软的床榻上,握着她冰凉的手,声音在微微发颤。
不过片刻,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连同那位曾为墨临渊诊治的张院使,都被连拉带拽地请了过来。
看到床榻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芷雾,再看看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凶戾得仿佛要杀人的宸王,太医们腿都软了。
张院使硬着头皮上前诊脉。
手指搭上芷雾腕间,片刻后,他眉头紧锁,又换了另一只手。
良久,他才收回手,斟酌着开口:“王爷,这位姑娘……体内确有毒盘踞,已侵入经脉。但万幸的是,中毒似乎不深,且之前以极精纯的内力护住了她心脉,毒性并未彻底爆发。”
他顿了顿,继续道:“她昏迷不醒,更多是因为重伤失血过多,加上长途奔波,心力交瘁所致。体内毒素虽未解,但只要不再受刺激,好生将养,辅以对症的解毒汤药,假以时日,应当……无性命之忧。”
“应当?”墨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院使冷汗涔涔:“下官……下官立刻开方,先稳住姑娘伤势,清除体内余毒,再徐徐图解毒之法。只要精心调理,必能康复!”
墨临渊盯着他看了片刻,直看得张院使后背衣衫尽湿,才缓缓移开目光,落在芷雾脸上。
“开方。用最好的药。治不好她,你们知道后果。”
“是是是!”太医们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外间,商量药方去了。
卧房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墨临渊,和床上昏迷的芷雾。
他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
他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那个杀气凛然的宸王判若两人。
【叮,治愈系异能(初级)已失效,面部大表情控制权限已归还。】
脑海里,六六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芷雾长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缓缓睁开眼。
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床前那张熟悉却写满疲惫与担忧的脸上。
墨临渊的眼睛很红,布满了血丝,像是许久未曾安眠。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睁眼,那眼底骤然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却又迅速被更深的疼惜覆盖。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芷雾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的毒……解了吗?”
墨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言。
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动作亲昵而自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解了,苏挽配出解药,我已经服下了。太医说,余毒清除,再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芷雾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此刻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柔软,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
然后,她极轻、极缓地,弯起了唇角。
那是一个很浅很浅的弧度。
眉梢眼角却随之舒展开来,如同冰封的湖面在春日暖阳下悄然化开,漾开极淡却真实的涟漪。
苍白的面容因为这抹笑意,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冷硬与疏离,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温柔。
她看着他,很轻地说:“那就好。”
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确实如她之前所说,他的毒解了,对她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墨临渊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唇边那抹浅淡的、却仿佛照亮了整个昏暗房间的笑意,看着她眼中那片柔软的、只为他一人的光。
长睫缓缓垂下,覆盖住眼眸。
她再次陷入昏迷。
【叮,恭喜宿主,任务目标当前好感值为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