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闻言皱起眉。
说实在的,这本该属于死士的活计。
十二人,虽不多,但也足够了。
直面那些兽人的第一波攻击,即便是实力如她也不大可能全身而退。
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主动请缨。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托非安格斯。”
“是的,但是当一名骑士用自己的名誉请求时,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她。”从这少年像是掀起风暴一般的眼里,托非显然是知道他将自己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那又如何呢,雏龙尚且需要庇护之翼,更何况是失孤的半大孩子。
没有家族的荫蔽,即便有国王的青睐,也……不是吗?
毕竟,这世界上名目为意外的事故还是很多的。
“我会记住你的。”
“这是在下的荣耀。”
猩红的披风像是少年的怒意,一路飘摇,随他向龙鸣处去。
身边有一名身为蛇人的朋友,她十分理解蛇嗅觉的灵敏,更对它们能品尝出空气中的气味分子的舌头抱着近乎是敬畏的尊重。
但自看着那玩蛇人肩上挂着这6斤重的响尾在前走了近乎一个敦克(帝国的时间单位,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后,心中便有种莫名之感。
很古怪的感觉。
就好像这蛇并非活物,只是件道具或者别的什么。
正这么想着,那蛇嘶嘶作响地回过了头,与她对上了眼。
橙黄的竖瞳略有邪气,她却不躲不避。
“就是这里了,骑士阁下。”耍蛇人说道,语气恭敬。
他们的停脚处,是帝国四年前国境线的所在地。
四年前的东境是没有城墙的,当初因为国王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漂亮的沙棘林。
边境的牧民们都叫这树为“Hippohgae rhamnoides L”,意为:“使马闪闪发光的树”。
字如其名,这树对于马匹的来说十分滋补。即便是再瘦弱疲惫的马只要吃了它做成的饲料,就能很快变得膘肥体壮。
夏天时,漂亮的,宛如黄玉的沙棘果挂满枝头,酸爽甘甜,非常解渴。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沙棘早已化成焦炭。
旧主的白骨则被做成磨牙棒,时不时被放在新人腥臭的嘴里吮一吮骨髓。
估计是太久没有沾过荤腥,这已经泛白风干的人骨都能被嚼个稀巴烂,有滋有味地当做嘎蹦脆的金果咽下。
‘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吗?’
伏在沙地里的奴隶们来时的热血,勇气或是别的什么,早在看清敌方的真面目时消失得荡然无存。
如果有地狱,守门人的模样大抵如此。
他们中聪明的,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乘着现在还在上风处,竟偷偷地哭了起来。
那不是人类所能战胜的怪物。
偏偏呜咽还需捂着嘴,以免让那百米外的怪物听见,好让自己再苟且上一会儿。
雪焰隐在枯林的阴影里,那一身雪白丝毫不显,好似融在了那影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