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在黑暗中沉浮。
昏迷中的意识像被浸泡在粘稠的墨汁里,时而浮起几个断续的片段。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解开他染血的衣衫,酒精触碰伤口的刺痛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也肌肉紧绷。
“忍一忍。”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肩部的刀伤上,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那双手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每一道伤口的处理都精准高效,没有丝毫犹豫,却又在包扎时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还是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男人的叹息飘进白夜的意识,随即被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白夜感到一只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前额,将一缕汗湿的白发拨开。
这个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他的心揪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深埋的记忆要破土而出。但紧接着,一阵更深的黑暗席卷而来,将他拖入无梦的沉睡。
当白夜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草药味。他猛地睁开眼,红瞳在昏暗的光线中收缩——这不是他的卧室。
他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被子。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铁皮柜。桌上放着几个空药瓶、一卷用剩的绷带和半碗已经凉了的汤药。
白夜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换上了一件宽大的灰色棉麻衬衫,明显不是他的尺寸。他检查身体:所有伤口都被专业地处理过,肩部的刀伤甚至缝了细密的针脚,手法老道得像是战场军医的作品。
“有人吗?”白夜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回应。
他起身时发现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别回家,他们在找你。”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张。
白夜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试图从笔触中找出关于写字人的线索,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抓不住。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
白夜走到窗边,掀开一角褪色的窗帘——夕阳西沉,他至少昏迷了一整天。窗外是一条陌生的小巷,远处可见城市边缘的工厂烟囱。
“得处理掉那些尸体.”白夜喃喃自语。他穿上床边放着的一双黑色工装靴,意外地发现尺码刚好。
桌上除了药品,还放着一把弹簧刀和一个小布袋。他打开布袋,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一些零钱。
白夜将弹簧刀别在后腰,拿起布袋出了门。走廊漆黑一片,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似乎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但奇怪的是,整层楼都没有其他住户的声音。
走出公寓,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雷声隆隆,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白夜压低帽檐,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自己的出租屋走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奔跑。
当熟悉的街角出现在视野中时,白夜放慢脚步,躲在一棵梧桐树后观察。他的出租楼外停着两辆没有标志的黑色轿车,几个穿便装的男人在楼道口徘徊,眼神不断扫视过往行人。
白夜退入小巷,绕到建筑后方。排水管道锈迹斑斑,但足够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