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得了疫病的事终究还是在卫州城传开，人人自危，不过初秋时节，夜比以往来得更快，内城一片漆黑。唯有祁初隔壁的院子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人员不断。

董生没有被送往外城的村子，而是和老板一起被关在隔壁的院中，只有随行的药仆进出，太医们根据每日的病情更改药方。那日赏香会没有人患上疫情，学生们劫后余生不敢出门。

情况似乎还好，每日都有得病的人，但因此而去世的百姓和以往相比少了很多。

“小姐，你说怎么就那书生一人被感染了？比他身体虚弱的母亲没有，和老板日夜相处的老板娘没有，赏香会来往接触的人都没有。”内城的两位感染人物成了青雨每日问候的对象。

“不知道，有空你就想想如何将功赎罪吧！”周赫事情繁忙，抽不出身，不代表他忘了桃秀和青雨两人的错。

“我还是及时行乐吧！”青雨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已经可以想到回京之后重新发配到教养嬷嬷那儿学规矩了。

“怎么不找三顺玩了？”

想到今天下午匆匆一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祁初顺口问到。青雨和逗趣儿的三顺兴趣相投，不能出府的日子没少混在一起，那“赏香会”的请柬也是三顺讨赏似的递上来。

“他最近老是不见人影，神神秘秘的。小姐，我觉得他有点古怪。”

“行，那你就好好盯着他。”

青雨得命，发誓一定会查出些事情。

第二日清早，一如往常。

祁初的院落大门落了锁，外面响亮而又密集的敲门声传来，祁初隐隐听着像是周赫身旁的侍童。

“小姐，不好了，老爷病倒了！”

祁初一怔，“快，帮我更衣。”又对着门槛外跪着的侍童：“怎么突然就病倒了，你且细说！”

“老爷雷打不动的三更起，今早我前去叩门帮老爷洗漱，老爷只是熟睡满脸通红，小的觉得不对劲，就找了太医，太医一诊断说老爷...老爷可能染了疫。”侍童越说越小声。

“这几日他有不舒服吗？”

“老爷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了。”

祁初一路小跑，等到了周赫的门外，已经气喘微吁，隔壁远的太医都已到齐，商讨后一致认为周赫此时就是疫情的早期病状。

“小姐，不可。”周赫的亲卫拦着祁初靠近病床上的周赫。

“我看看，也可能是伤寒呢！叔叔都没有见过董生两人，怎么会感染上？”

其中一名老者出列，祁初曾与他“讨教”过，“这个老朽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症状确凿无疑是疫情，周大人是不是曾与外城的患者接触过，病情一直潜伏，最近劳累过度才爆发出来？”

祁初看向那名亲卫，“叔叔去过外城吗？”

“大人刚到的几日随徐大人一起去过，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祁初看着老者身后的陈大夫，“陈大夫不是说过我的药有防御之效，叔叔每日都会按时服用，又没有直接和病患接触，如何会得病？”

陈大夫一脸愧色：“小人不知。”

祁初闭眼缓吸片刻，再睁眼时已经回复平静，关心则乱，她不能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