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雪斋很是震惊地看着市丸银，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市丸银苦笑了一下，从白川雪斋形容宸的外貌性格时他就猜到了，棕色卷发、灵力惊人、温雅有礼，简直和蓝染一模一样。

“那时众家族围攻禁地，要杀了阿宸，我去阻拦，可灵力太弱，被人拿住，本来眼看着阿宸要被众人屠戮，突然天空炸裂，世界的灵子四散奔流起来。”

“灵子平衡被打破了吗？”

“何止打破，三界眼看要崩毁。当时的场景实在可怕，山石崩塌，林木枯朽，许多灵力低弱的生物瞬间就□□分解，发出无比凄惨的哀鸣。各大家族无心再对付阿宸，纷纷用灵力为楔子，想要把世界缝合起来。”

“缝合？”

“是啊，缝合，哪里是容易的。阿宸见状，并没有记恨围攻他的众人，反而也成了缝合的一员，他灵力远超众人，可依然不够。”

“那后来如何成功的？”

“后来是禁地的一颗罗汉松突然涌出大量灵力，拔地而起，飞升起来，阿宸将灵力汇到那个树上，也跟着一起飞了过去。”

“罗汉松？”

“没错，那罗汉松飞向天际，堵住了天空的裂痕，像楔子那样连接固定住了世界，阿宸用灵力控制着它，世界的崩毁慢慢停了下来。我见灵子已经停止奔流，便叫阿宸快些下来，可阿宸却动不得了，他一收回灵力，那罗汉松就剧烈摇动起来，像是支撑不了多久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他就一直在那用灵力撑着罗汉松吗？”

白川雪斋点了点头，苦笑道：“众家族的人见他良善，便用大义劝说他让他不要动，阿宸在那坚持了五天五夜，我们在下面商量了五天五夜，最后他们决定要把阿宸和罗汉松一起封印起来，变成真正的楔子。”

“这倒真是四十六室做派。”市丸银冷冷笑道。

“我不同意，阿宸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怎能变成楔子！我大闹了一场，不顾父亲劝阻，也飞到罗汉松上，守着阿宸，如果他们要封印阿宸，就和阿宸扔下那罗汉松再也不管了。”

“他想必不同意。”

“确实，阿宸很善良，我对他说那些人要杀你利用你，如此你也愿意为他们牺牲吗？他跟我说，雪斋哥哥，就算不为了这些人，我也愿意，我不舍得这里的花开、鸟鸣，碧绿的树叶在风中摇动，鱼儿在清澈的水里游弋，满山的风发出好听的呼呼声，还有山间小路上奔跑的小麋鹿，树林中跳跃的小猿猴，一切都很好的，我不舍得。”

市丸银听了这一番话，内心不禁触动，他想象自己若处于初代灵王的位置，恐怕做不到，他不在乎别人如何，世界如何，他只要自己和乱菊能好好活着，如果不能，世界崩毁也无所谓。他从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从不羞愧自己的冷漠，对那些高尚的人他只觉得虚伪，可此刻听到白川雪斋转述初代灵王这一番话，心中却肃然起敬，但想到他是蓝染的先祖，不禁又痛恨自己此刻的感受。

“初代灵王如此仁民爱物，他的后代可是双手沾满鲜血，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恶劣存在。”市丸银讽刺道，似乎如此能缓和他心中对蓝染的仇恨。

“蓝染的行为我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后来许许多多冤债纷扰，又岂是我们这把老骨头说的清的。再说，我们本来就欠阿宸他们的，他的后代从小被圈禁在灵王宫，被当做供灵脉的养料，就算奋起反抗也是应该的。”

“灵脉？”

“灵脉就是那棵罗汉松。后来在我的一再反抗下，各大家族妥协了，他们建了宫殿，把阿宸和那罗汉松一起圈了起来。虽然空间很大，但也和囚犯没什么两样。为了道义上说得过去，他们给阿宸一个灵王的虚名，把宫殿叫做灵王宫，那罗汉松就叫做灵脉。史书上写宸出于乡野，多异能，天地崩，率众以抗，固灵脉，成三界，后为众所立，称灵王，居王宫，守万民。”

“原来如此。不过既然如你所说，灵王宫是个牢狱，怎会有女子愿意嫁给灵王，然后子孙传了一代又一代呢？”

“各家族自有考虑，他们也怕阿宸有一天寿终，无以为继，想让他有后代继续撑下去，于是他们想挑选灵力最强大的女儿送到灵王宫给阿宸做妻子。起初没人愿意去，女孩们宁可都舍了灵术，也不愿意去当怪物囚犯的妻子，最后是我表妹嘉惠去了。”

“她倒是个奇女子。”

“是的，嘉惠自小失去父母，跟着我们一家生活，她聪明勇敢，才干不输男子，阿宸敬她爱她怜她，他二人在那牢笼之中也过了一段幸福日子。只可惜嘉惠生子之后灵术减弱，在灵力充沛强劲的灵王宫撑不住，便过世了。”

“可惜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各家族成立了四十六室，为的就是监视灵王宫，掌控三界灵子平衡，再后来才有了瀞灵庭和护庭十三番队。”

“因为你曾经帮助初代灵王，所以白川一族才被四十六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不止因为这个，”白川雪斋苦笑道，“最重要的原因是白川一族掌握并守护着灵王宫和三界的通道。”

“通道？”

“嗯，通道就是灵脉在三界的同根树。”

“那棵罗汉松的同根树？！”市丸银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