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望月怒斥。

“该滚的是你，滚回你的大虚之森，你有什么资格？偷偷潜伏在这里，要是让蓝染大人知道了——”

“我再说一遍，滚！”

“我偏不滚，偏要说，你怕她伤心啦，可也不想想，最让她伤心的是谁？是谁化作她娘的样子，吞噬了她老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她老子，整天偷偷保护着——”

“闭嘴！”

“我偏不闭嘴！”亚罗尼洛疯狂笑了起来，他看着满脸愤怒的兄长，又看向神情变得哀戚的清远，感到十分解恨。他看向清远继续道，“可怜可怜，我和诺伊特拉毫发无损回来了，你心爱的蓝染大人根本没有责罚我们，你看你的眼光有多差，哥哥是仇人，爱人也是天下第一狠心人，留着你无非是要把你当保存王键的……”

轰隆~~

望月放出了一个巨大虚闪，走廊的一面墙轰然倒塌，亚罗尼洛被压进了废墟。

“让他说，”清远控制了一下被激荡起来的情绪，“让他把话说完——”

“你想听，我偏不说了！”亚罗尼洛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冷哼了一句，“你们兄妹两个久别重逢，好好聊吧。”

亚罗尼洛阴阳怪气笑了一番，甩袖走了。

“保存王键的盒子？什么意思？”清远看着眼前的望月，冷冷问道。

“阿远，你跟我走吧，蓝染会害死你的。”望月没有回答，他想了想，抓住清远的手腕，急切道，“趁蓝染这会儿去看崩玉了，赶紧走。”

不等清远回应，望月已经拉住她瞬步离开了虚夜宫，他速度极快，一个个打倒了一处又一处阻拦的虚夜宫护卫。

清远实在没想到他如此厉害，看来以前他不仅身份是假的，就连显露的身手都是假的。

二人很快到了虚夜宫外的荒漠，清远甩开了他的手。

“告诉我，为什么是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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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虚圈广袤的沙漠，耳边是鼓噪的风刮过风沙的声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望月已经被清远赶走，此刻她自己一个人在荒漠里走着，已经走了大半日，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夜空中的月轮挥洒着凄清的光辉，模模糊糊地勾勒出回忆里故人回首的姿态。

清远的梦境大多都是这般凄冷的画面，四下无人的黑夜，孤身一人独立在空旷的夜空之下，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偶尔也会梦见竹山，梦见曾经的家，暖阳斜照的窗扉，夕阳下波光粼粼的蓝染川，温煦的风带着初夏荷塘的香气裹挟而来，漂浮在空气中，到处都是素淡的花香。

那时候的清晨，雾气湿漉漉地弥漫在山谷，虫鸣、鸟啼一阵阵从山间传来，有人背起竹筐揉乱她的头发，微笑着问她，阿远，还要继续睡懒觉吗？昨天不是说去北边的林子摘枇杷吃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清远苦笑摇头，过往之事还想它做什么呢。

没走多远便是那棵石英树了，交错的光秃秃的枝桠被月光渡上一层银白色光辉，当年她就是从这里进入虚圈，知道了望月的真实身份，清远轻叹，收回了目光，想要打开虚洞，却惊诧地站在了原地。

蓝染站在不远处，棕色的头发因着月光的缘故朦胧地近乎发白，漆黑的死霸装在月光下也仿佛渡上了一层霜，有种看不真切的缥缈感。

蓝染没有笑，只是远远看着她，神态静穆宛然神祗。

而那个有着温润眉眼，笑意吟吟的少年蓝染，那个背起竹筐拉着她一起去摘枇杷的昔日伙伴……

清远握住雪竹的手指骤然缩紧，刀柄仿佛发出痛苦的咯吱声，宛如心脏的悲鸣。

蓝染缓缓迈步走了过来，衣袂飘扬拂过沙丘。

“阿远，跟我回去。”他说，一脸沉静，没有笑容。

这张脸向来是笑意不减，无论是在净灵庭做队长时对部下温润的笑容还是在虚圈面对十刃时王者般的笑容，甚至无情斩杀敌人时轻蔑的笑容。

“如果我拒绝呢？”清远笑了，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阿远，弱者是没有选择权的。”蓝染这么说道，棕色的眸子看着她。

“我想我是可以选择的。”清远笑道。心口一阵阵火辣灼烧感，身体的其他地方却仿佛被寒气灌满，不知何时变大的风吹断了树枝，划过脸颊浑然不觉。

蓝染依然不紧不慢地逐步靠近，直到风扬起清远的头发，拂到了他脸上，他才停下脚步，伸出手轻轻拂过清远的一缕头发。

“跟我回去，阿远。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蓝染张口，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和否定的冷酷。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清远笑着，忍受着心口袭来的一阵阵剧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石头。

那是一个闪耀着五彩光芒的石头，晶莹剔透，纹理依稀可辨，躺在清远的手心上，一振一振，仿佛在呼吸。

“这！”蓝染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面色渐渐苍白的清远。

“蓝染大人不会不认识这个了吧？这不是您一直想要得到的王键吗？”清远冷笑，身体已经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