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得知这老人名叫柳正,是个大夫,山下有间药庐正缺人手,看我年纪尚小,可以调教一番,便收下了我。

这一路还真是热闹,即使下着大雪,也有如此多的灯笼,红扑扑的直逼着我的双眼,街上的人们个个都笑吟吟的,穿的格外的喜庆,只有这爷孙身着素色,显得格格不入。“柳大夫,快来吃碗馄饨。大过年的你还要去山间采药,一心为了我们。”说着便是聚了一群百姓,各个都是无尽的感激,围着这老人。七叶一下子拉起我的手带我离开了这里,他手很温暖和我亦天生寒凉有所不同。他一脸嘲笑的说着“小灵子呀,你躲避仇家怎么穿的如此招摇,一身朱砂色的红衣,走到哪里都是容易被发现的呀,幸好是过年,你才不那样引人注目。”我支支吾吾的随便解释了一下‘找到了一面铜镜,仔细打量了自己。一身红衣,该是那眼泪的作用。我们月灵花本是水白色,晶莹剔透,可是我出生时候正逢一血色凤凰泣血,不偏不移的滴到了我的身上,从此我便成了血色,也因为这滴血,我才提前修得人形。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那只凤凰呀。我看见这一身的血红,连额心都有一红色花形印记。至于这长相真是平平无奇,好歹我也是一个花仙怎么就这容貌呀。“傻啦,想什么了。快过来,我带你去转转。”我跟着七叶穿过一道道巷子,这人间真是十分繁华,我与他来到一个酒馆,一老翁正在那里开酒缸,一股醇香扑鼻而来,哭“快来,喝酒。”七叶大声呼喊着我,他已经开始喝了,看着他那有酒今朝醉的模样,一张俊秀的脸庞微微泛红,有一种想去捏的感觉。

老翁转过头来对着我,满脸笑意。“孩子,不是本地人呀。不知道吧,那个酩酊大醉的人是一个神医,从小就熟知医理,他与他的爷爷是这柳家庄唯一的两个大夫,我给你讲个故事,庄上的人都知道的秘密。”这芝麻大小的庄上还有什么秘密,我倒要听听。“柳正大夫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叫作璞阳岩卿,那是个极美的女子,心更是十分的善良,曾经庄上曾被人在井水里下过毒,且是鸩毒,死了不少人,当时柳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几夜里竟是白了头,你知道鸩鸟吗,那捕食毒蛇的一种阴毒鸟类,只要将它的羽毛浸在水里,便是穿肠的毒药,据说用鸩鸟的血液就可以解毒。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村民找来稀有的鸩鸟,可是却是丝毫不起作用,村子上死的人更多了。每天柳大夫医庐都是座无虚席,地上都是病人。渐渐地,村民不再相信他,各个都埋怨他们,柳大夫忍不了世人的不信任,几度欲自杀。都被岩卿救下。”老人顿了顿,我便是更加好奇“后来呢” 老人便是死活不愿再说。

“后来的一天,岩卿召集了所有庄上的人,我有办法解毒。村民哪里会相信一个小丫头会比柳大夫厉害。说着便拿起桌上摆了已久的鸩毒,一饮而尽。不久她便说出了一个药方:鸩之血,石韦捣烂,积雪草熬汤饮下便得解毒。”旁边的七叶眼角湿润,竟然一口气把这个故事讲完了。我还是颇有疑问,但是七叶告诉我他和爷爷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岩卿可以以身通毒理,当他们喝下药后,毒果真解了。可是当给岩卿喂药的时候,她已经前七窍流血死了。柳爷爷为此一辈子自责,为了那么多的村民,竟然忘记救自己的徒弟。

我认为这是极为讽刺的,世间竟有这么傻的人,为了不相干的人,而忘记去救自己的亲人。换做是我,我断断不会这样傻,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一株可救天下人的花朵,可是我绝不会去救任何人。想着便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下那闻着格外香气的液体,“天,这是什么呀,辣死了!”

“这是柳叶酒,女子不可以喝的。”不知何处传来了这声音,就像柳叶湖春日里化雪的声音,格外清脆。只见一女子向我靠近,她身着粉色绸裙,披着一雪白斗篷,尾处装点着淡黄腊梅花,有种踏雪寻梅的感觉。她的长相已是无可挑剔,雪白肤色,嘴唇也是微微泛白,她的眼睛极为灵动,有俯察万物的大气磅礴,亦有针尖落红的小家碧玉。“姑娘便是灵儿,柳爷爷新收的徒弟。”我只顾欣赏着美丽容颜,完全顾不上答话,她倒是谦和“女子小字凌霜,姓白,家父白墨。”

后来我才知道,白墨是庄上的商人,经常出入关外,而且时常救济庄上穷苦的百姓,因此他们家颇受人们尊敬,故而庄上的人见凌霜都称一声白小姐。

七叶笑了笑,“许久未见,小霜最近可好。”

“你们游历了这么久,也不带上我,呆在这庄上真真无聊。”她满脸埋怨的表情,真是一朵腊梅盛放。

听着他们互相寒暄时,我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