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昌站出半个身位。
「打人认罪者,十倍偿之,劳役三月,修路填石;围堵认罪者,五倍偿之,劳役一月,清扫青石街。
打人拒不坦诚者,二十倍偿之,劳役六月,挖掘水利。剥夺免税资格,剥夺三代习武、读书举荐贴补资格;围堵拒不坦诚者,十倍偿之,劳役六月,修路填石,剥夺二代习武、读书举荐贴补资格。
君子思义而不虑利,小人贪利而不顾义。已习武、读书而犯罪者,未尝得义兴二字薰陶,即刻剥夺习武资格,终身不享免税资格!」
唱止。
梁六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等了一会,没听到后续。
他坦诚认罪了,梁渠好像没有特意针对自己,处罚也可以接受?
反正义兴镇年年读书习武的举荐贴补没自己份,除去赔钱、劳役三月,不和原来一样吗?
看着梁渠发号施令,梁六不敢求情。
若梁渠是一个七八品,五六品的官,他和父亲还敢上前央求,可梁渠不是,他是王,封王!整个义兴镇,隔壁的东璜镇、显淮镇、南浔、东浔、荆刺、潭畔、周巷头、淳于数不清的人,跑不到的地方,梁渠想要谁死就让谁死,县令,知府都做不到,管不到,高到不知道有多高,活八百年,神仙一样的人物。
然除梁六外,余者莫不如丧考姚,没有梁渠举荐贴补,便是要自费读书习武,家里没个种子,
都是白白打水漂。
「朝廷封我为淮王,予我十三口岸,义兴是其一梁渠开口,梁六浑身一抖,心脏提到嗓子眼,两股战战,生怕从这位「堂哥」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成为目光的聚集地。
「..往后义兴镇就是义兴县,这十年来,义兴镇什么样,大家都知道。现在我来管,只会比过去十年更好,我本想抽空告知,从今往后,再无人头税,更会人人有书读,有学上—”
哗!
义兴震惊。
再无人头税?
「但朝廷免税五年,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提,五年后再看吧—」
话说一半,梁渠转身离去。
梁六浑身淌汗。
结,结束了?
义兴镇的喧嚣远没有停歇,他们想象不到五年后会是什么样,更没明白梁渠话语中的隐藏含义,只以为是这次抗税让梁渠改了主意,让他失望,目光恨恨地看向带头人。
带头的陈大虎、陈民更是瘫软在地,痛哭流涕。
「好厉害啊。」温石韵看的心潮跌岩。
「哪厉害?」
「师父!」温石韵转头,面露惊喜,「您知道我过来了?」
「你到江淮大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梁渠踏立湖面,涡水把温石韵和何含玉托举出来,顺手控干衣服,「这位小姑娘是——」
「是——」温石韵话到嘴边卡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介绍,含糊说,「何含玉,跟我一块读书的。」
「哦~」梁渠拉长声调。
何含玉紧张又兴奋,恭敬作揖:「何含玉,拜见淮王!」
「无需多礼,走,回家去。」
梁渠抬手虚扶,三人下沉,被水流包裹,顺沿地下河流缓慢向前。
何含玉惊奇观望,她能自由呼吸,衣服清爽干燥,能看到水球外的鱼群,伴行的江豚,伸出手到球外,指尖能感受到水波的流动。
「师父,你刚才说,五年后再看,是准备看他们表现,再决定免不免税吗?」
「不是,五年后,人头税就不值钱了,收不收都一个样,我故意不说,吓他们一吓。」
淮王好生有趣,何含玉想。
「啊?怎么会不值钱?我爹每年收上来好大一笔钱呢,全靠它运转宁江府。」
「因为有更值钱的呗,涉及到消费和流通,跟你说也不明白,到了。」
淮王有治国之能,何含玉想。
三人上浮,破水入塘。
「回来啦?」
「嗯。」
「小石头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