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标也不会错。」
钱秉毅摇摇头。
再怎么样,淮王年轻,白猿入主淮江,有机会熔炉,不中途夭折,完整八百年能活,期间持续冲沙不成问题,后面再坏,不滥砍滥伐,也要大妖、妖王逐渐影响————
「总督又在自言自语了。」
「嘘,肯定是在想家国大事。」
「总督真是兢兢业业啊,吾辈当如是!」
两位主薄经过门口,见钱秉毅摇头晃脑,低声交谈。
「等等,淮王是不是很早就结识了江淮白猿?」
钱秉毅又想到一件事。
「司南!」
「总督大人。」劲装的黑衣女子闪烁出现,单膝跪地,油亮的单马尾垂落一侧,「有何吩咐?」
「平阳府是不是发过一次大水?」
「是,华珠县黑水河,溃堤,波及三个县城。」
「档案找出来给我。」
一去一回。
「哗啦啦。」
「哈!果然!」
钱秉毅弹动纸页,快速翻阅档案,目露了然。
他常年在黄沙河,从未见过梁渠,可既然对方在河泊所里当差,接连破记录,免不了听说这位「得力下属」的故事,好些功劳甚至是经他的手批下去的。
白猿第一次明面出现,是在平阳府香邑县,曾经的血石县,斩杀一条因地方矛盾盘踞不走的蛇妖,当时没有牵动河泊所上层,让人好一通夸。
但有一事!
昔年华珠县内发大水,源头是河泊所处理帮派事务不当,致使贼人头领怀恨在心,故意决溃丘公堤。
事后修复堤坝时,支流黑水河也是一夜之间,莫名降低十几里河床三尺有余!再配合什么赤龙鱼现世,一时间让地方官员奉为「祥瑞」,上报朝廷。
现在一看,什么「莫名」,分明是梁渠「伙同」白猿干的!
如今规模比黑水河大不知多少的黄沙河,正是情景再现。
「淮王是个妙人啊————」
钱秉毅眯眼。
他不是想「翻案」,没证据得罪人不说,更没什么好处。
只是在来河泊所当上官之前,钱秉毅更早之前,其实在三法司当差,甚至是个银牌缇骑,正喜欢办案的抽丝剥茧,挖掘出事情真相,这让他有种「窥探」到的收获满足。
「总督大人,我中途翻了翻卷宗,发现此事还有后续,是三法司处理的,因为事情和咱们河泊所有关,所以备份了一本。」司南再次出现,呈上册页。
「哦?有后续?」钱秉毅翻看卷宗,「简中义蛊惑沙河帮帮主?罪魁祸首是他?我有印象,他让长辈以死替还了吧?图什么?」
「不知,当时的审问让列为军机,非相关人员,不得查询,倒是淮西大河泊所,同一年内征调了不少人手和水兽去到上游蓝湖,跨过咱们,所有事情直汇圣皇。
之后没过两年,淮王也去了蓝湖,大闹瀚台府白家,杀了白家上任家主,还去大雪山境内,搬回来一座小矿脉,常有下属送给您的飞天月泉,就是来自这座矿脉,事后大雪山也没有反应,您如果好奇,或许可以直接问问淮王。」
「没有常有好吧。」
「嗯,偶尔。」
”
,,「哗啦。」
绸缎消散,白猿消逝,梁渠赤裸上身,跳上造化宝船,流水顺沿肌肉曲线滴落甲板。
吐掉嘴里的泥沙,梁渠长吐一口气,眺望平缓的河道。
两岸无边,百姓早已跑光,而前方百里,再无汹涌之势!
何等宽阔平缓,能行多少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