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王府,有的是奴仆。”墨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劳烦六殿下。”
临忌一眯眼:“你让别人伺候你沐浴?”
“滚,少没完没了地和我来这套。”墨玉看着他,阴测测地道,“再闹我抽你。”
临忌身上的气焰立马消散得一干二净,十分利索地转换了策略,无间隙地展开撒娇大法。
墨玉简直服了他的变脸速度,实在拿这臭不要脸的家伙没辙,只得又放任了他一回。
虽说他们在王府做不了什么,可多少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的,临忌离开时只觉得心情轻快了不少,这几天他心里一直烧着的那团火焰也熄灭了许多——尽管治标不治本,但也总比没有强。
就是墨玉的警告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一想到墨玉不让他再动临慧也是出于对他的担心,并非对临慧抱有什么心思,他便觉得好受了不少。
尤其是他家阿玉还表现出那么信任他的模样——
“不管你对临慧做了什么,我不问了,也不想听,我知道你自己必定是有分寸的。”墨玉是这么说的,沐浴过后的长发湿透了,脸颊上还带着潮红,直直地盯着他,“今日的事是个意外,若不是你把临慧弄成那样,她也不至于这么失控……你吃醋也得有个分寸,别再趁机对她做什么了,省得到时候留下痕迹教人发现。”
临忌用手捋着他湿漉漉的长发,闻言笑道:“表哥,你是在担心我吗?”
墨玉似笑非笑地一挑眉:“难不成你希望我担心临慧?”
“不行。”临忌当即严肃地道,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你要担心我。”
临忌离开后,墨玉十分平静地拿了本医书,一边看一边留着半个脑子琢磨别的事——临慧的事最终他一个字也没问,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问的,临忌会这么做毕竟是因为他,虽然墨玉从没对人用过这种阴狠的手段,可终究不是个纯良小公子,只是不屑于玩弄这些阴谋罢了,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如今做这件事的人是临忌——墨玉条分缕析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种种思绪,有些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没多大的抵触,他对临忌说那些话也真的只是出于对临忌的担心,而非介意临忌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如今还多了这一层“表兄弟”的关系。墨玉叹了口气,觉得他不仅不抵触临忌做这种事,若是将来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为了临忌这么做。
明明那厮也没什么好的,他却心甘情愿跟着学坏——最初的那个“墨玉公子”早就不知道被遗忘到了哪个角落,他来到帝都后辛辛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除了隐隐有些惋惜,他心中竟也没觉得有多后悔。
疯了。
临忌这次派人暗中绑走临慧,并不全是为了报复,在吓唬临慧前,他先让人隐晦地逼问了有关墨玉那日在围场中遇袭的事,只是没想到临慧这丫头嘴硬得很,任他派去的人怎么软硬兼施,临慧愣是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过。
同时临慧的“不禁吓”也出乎他的意料,平时那么飞扬跋扈的一个野蛮丫头,受了这次的惊吓居然一个多月了也没缓过来,和一开始相比虽然情况有所好转,却始终进步不大。
临忌都怀疑是不是他派去的人没听从他的命令,擅自对临慧动了些别的手脚了,不然按照他预想中的那个惊吓程度,临慧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病不起”。
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多心思去关注临慧,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过得并不轻松,别说去找他心心念念的阿玉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了,连短暂地溜出去私下里见墨玉一面,对他而言都是个极大的挑战。
这些日子景和帝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表现出一副极为器重宠信他的模样,大约是嫌太子临悉对他的敌意还不够重吧——反正临忌是这么认为的。他一天天的不是被他老子逼着学习处理政事,就是被扔给朝中的诸位大人,用他老子的话来说,便是让他好好跟着诸位大人学习处理各种或是十分紧要、或是鸡毛蒜皮的事。
反正对临忌来说都一样,无非就是一堆破事摆在眼前,硬生生地阻挡了他想去找墨玉的脚步。
也只有每天下学后他能和墨玉好好聊几句——坐在上书房中是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说话的,尤其是临忌这样向来随性惯了的,他不知道墨玉会有什么感觉,反正他在上书房和墨玉说话,总得先在心中细细斟酌一番,确保说出口的话不会显得过于亲密,却也不能表现出刻意的疏离。
这对临忌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考验,天知道他看着坐在一旁的墨玉,只想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胡乱揉搓一番,或是和墨玉紧挨着坐在一起,趁机占几把便宜,由着性子扯几句有的没的。
这种“累得慌”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月,临忌见景和帝依旧没有要遗忘他的意思,终于后知后觉地觉出了几分忧愁——若是景和帝真的脑子进水了想培养他当个什么储君,那他往后该怎么活?天天这样脚不沾地地忙着,这么多天下来他都没能在他家阿玉脸上多亲两口,更别说进一步的深入交流了。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人各有志,临忌从来都觉得自己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从前只想逍遥自在地活着,如今想要的东西倒是多了一样,却依旧是那么没出息。一想到接下来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他便颇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
可太子等人显然不会管他心中苦闷不苦闷,随着时间推移,临忌能感觉到临悉一派的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善。对此他倒也并不十分在意,既然十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已经毁于一旦,他自然会做好一切准备,以便迎接随时到来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