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影身上的伤——这个问题也是墨玉所在意的,却一直没来得及问。如今被临忌这么一提起,墨玉不禁皱皱眉头,收敛了脸上冰冷的神情,陷入沉思。
其实若是真想问,倒也不是找不到机会问的,这两天醉影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墨玉也时常能看见她,只要有心,无论如何也找得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可墨玉在疑惑之余,却隐隐有一丝害怕,以至于到今日都不曾问出口。
心不在焉地打发走临忌后,墨玉在房中踱步良久,认为自己不该如此优柔寡断,终是咬牙下定决心。
翌日下学后,墨玉正心烦意乱,在想着回王府后该如何开口问醉影,还没来得及起个头,临慧便兴冲冲地寻来了。
“离修哥哥,我今儿可是特地等着你下学的呢!”临慧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裙衫,兴高采烈地道,“我不管,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得陪我出宫一趟!我方才得知了有个新鲜好玩的地方……”
墨玉不着痕迹地拉回了被她扯着的衣袖,低声道:“慧安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叫我慧儿啦!”临慧撅了撅嘴,却丝毫没被影响兴致,这句话只是照例一说罢了,她心知墨玉不可能不顾礼数那般亲密地唤她,“离修哥哥,我和你说……”
“慧安公主,恕臣多嘴说一句。”一只手忽然搭在墨玉的肩上,沈长居从后面过来,站到墨玉身旁,笑吟吟道,“约人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臣可是在上学前就先邀了离修,离修也答应今日下学后到臣的家中,慧安公主该不会是想横插一脚,强迫离修失信于臣吧?”
临慧立马瞪大了一双杏眼,气呼呼地道:“沈长居,怎么到处都有你!”
沈长居也是皇子们的伴读之一,和墨玉一样常年出入上书房,墨玉与他乃算是至交好友。他无奈地摊手道:“因为臣也须得到每日到上书房啊……若是慧安公主嫌臣碍眼,不来上书房便是,眼不见为净。”
沈长居今天根本没约过墨玉,墨玉估摸着这位好友是看出他不愿意应付临慧,特地解围来了。临慧知道墨玉和沈长居关系要好,沈长居又是当今左丞相沈全的嫡长子,她不敢太过不给沈长居面子,只得瞪着眼睛跺脚道:“沈长居,你什么意思?你不想我来上书房是不是?”
沈长居笑道:“臣不敢,慧安公主想去哪里那是公主的自由,臣自然无权干涉。”
临慧轻哼道:“你知道就好!”
沈长居和墨玉同龄,只比他大两三个月,长得倒也丰神俊朗,按理说也是极其惹女子喜欢的类型,可或许是墨玉长得实在太抢眼,沈长居又时常和墨玉混在一起,这么些年来居然硬是没招过几朵桃花。
幸亏沈长居不在意这个,对女子从未表现出过浓厚的兴趣——当然他不是断袖,对男子也同样没兴趣。也许是看多了临慧对墨玉的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他甚至挺庆幸自己身边一朵桃花也没有,从而也杜绝了烂桃花。
沈长居不是第一次帮墨玉应付临慧,此刻表现得十分得心应手。墨玉在一边看着他们拌嘴争吵,由衷地认为这俩人其实挺般配。
最终临慧还是让他们联手给打发走了,墨玉一时没忍住,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口。
沈长居满脸一言难尽地瞧着他,叹息道:“般配?离修,莫要怪我没提醒你,这话你私下里说说便算了,若是让临慧听见准得撕了你。”
墨玉兀自笑了一会儿,很是认真地道:“我倒是真觉得你和临慧般配,没有说笑。哎,说真的,你和临慧……”
“打住。”沈长居当机立断地道,“且不说别的,首先人家慧安公主便瞧不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见面时就算我们站到一块儿,人家慧安公主眼里也只有你一个,这个是变不了啦。”
“是我的错觉么?”墨玉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这话听着怎的好似有一股酸味儿?”
“是,”沈长居斩钉截铁地道,“你的错觉。”
墨玉看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禁不住又笑起来。
他们都不曾注意到,远处有一抹淡青色的人影正巧路过,看见这一幕,不禁驻足看了他们许久。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临忌才垂下眼睑,只觉得双眸让强烈的日光映射得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