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的民风较为开放,但一个男子带着两位未出阁的姑娘进出酒楼,多少还是有些引人注目,尤其是男的俊朗女的俏丽,便愈发吸引人的目光。墨玉一路上都十分谨慎,直到带着醉影和白楚走进望湖楼的厢房中,才松了口气。
“墨玉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醉影坐下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看你出门后好像一直很不安似的……”
墨玉一愣,下意识地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神情,他的小心谨慎原来已经表现得这么外露了么?
白楚困惑地看了醉影一眼,又扭头看看墨玉,似乎有什么疑问,却终究没说出口。
“没有。”墨玉笑了笑,“醉儿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和我有关的是吗?”醉影看着他道,“墨玉哥哥今日是想问我……我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弄来的是吗?”
墨玉的呼吸顿了顿,既然醉影都把话开了头,他便也不得不接下去:“是,她——楚楚说,你的伤是……”
醉影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那你信楚楚的话吗?”
她这一笑竟是颇有些落花纷飞的苦涩凋零之美,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睑一同低垂下去,可偏偏是这么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却看得墨玉心口闷疼。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指尖还没触碰到醉影的脸颊,下一刻,便骤然听见了锐器划破空气所带起的风声。
墨玉还没做出反应,白楚已是目光一凝,猛地一拍桌面,顺手抓了个从桌上弹起来的杯盏便甩过去。那茶盏登时四分五裂,碎片飞洒了一地,锐器却丝毫不减来势汹汹,径直刺向醉影的胸口。
醉影方才还低垂着的双眸瞬间抬起,凝视那飞来的暗器闪烁着的一点寒光,也许是想到自己还有伤在身,躲闪不方便,便直接手一挥,掀翻了整张桌子。
锐器撞上材质良好的木桌,桌面登时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却硬撑着似的,终究没有像那脆弱的茶盏一样四分五裂。醉影皱起眉头,和白楚一同站起身,低声道:“又是这些人。”
墨玉立即走到暗器飞进来的那窗子旁边察看,没发现任何端倪,果断道:“走。”
厢房中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很快有人过来察看是怎么回事。望湖楼的小二发现他们竟是把桌子都掀了,眼见墨玉一行人穿得非富即贵,也不敢得罪,只得汗涔涔地拦下他们道:“这位公子,两位小姐……我们望湖楼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可这桌子……”
醉影有些抱歉地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方才确实暴力了些,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多想。她这些天一直住在燕宁王府,身上没有一点银子,即使想赔偿也有心无力,只得求助似的看向墨玉。
墨玉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便又听见了熟悉的锐器破空声。这次的暗器仍是冲着醉影去的,墨玉反应极快地一把推开她,暗器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结结实实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厢房门上。
那房门竟是应声而倒。
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墨玉猛地一偏头,看见了从窗外倏忽掠过的一条黑影。
醉影身上的伤毕竟还没好利索,被这一推牵扯了伤处,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被白楚轻轻扶住。她低声说了一句“不妨事”,提高戒备的同时按了按伤口,虽然有些疼,但应该没裂开。
墨玉正要往窗子那边追去,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却先将他挡住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次却没有了丝毫的轻浮浪荡,反而因为凝重而显得有些低沉:“别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临忌?”墨玉一怔,蹙起眉头,“你怎的在这儿?”
“阿玉,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啊。”临忌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我怎的便不能在这儿了?”
墨玉:“……”
这一声无比熟稔自然的“阿玉”叫得他一时无言,随后只觉得脸上淌下来一缕温热,没多疼,估摸着是刚才那暗器擦过时给他划了一道小口子。
他正要伸手去抹,临忌忽然低低地说了句“别动”,墨玉便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皱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