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的时候，以宁才反应到当下凌乱的状况，刚欲挣扎开来，莫里制止她进一步的动作紧紧地抱住了她，温和的呼吸埋在她的颈项整整10秒钟才起身去开门。看着起身去开门的莫里，想到刚刚的迷乱，以宁赧然，她真该感谢这及时响起的门铃，她不是白纸一张，她感受的到莫里隐忍的欲望，感受的到他的渴望和强劲有力的心跳。

只是这一刻的囧然在看到走进玄关的人后全部都变成了茫然和失措。

房琯不是傻子，久久不应答的门铃，以及眼前的人凌乱的头发，和以宁略微红肿的双唇和褶皱的服饰，如果不是为了拿资料，以至于他在回去的半路又返回来，如果不是他忘记了拿资料…

不，他的思想他的记忆一向都是有条不紊的，只是在遇到以宁的时候都乱了，刚刚以宁问他：“房琯，有必要吗？”，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他的思维设想了千百种可能，所以在送以宁回来的时候他甚至都忘记了资料这回事。

看着因失措而站起来的以宁，房琯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得到自己迅速冰冷的手心，感觉得到血管里血液的迅速抽离，他听到自己说：“抱歉。打扰了。”

是啊，打扰了。打扰了什么？打扰了他们——欢好么？

那是谁？

——是以宁。那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以宁阿。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时还可以平静的对她说：打扰了。

顿了好久，房琯才扭头对莫里说道：“我是来拿合约的。”然后在拿到资料的时候他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甚至忘记了道离开，忘记了他曾经一度恪守的最起码的交际礼貌。

……

以宁怔怔的站在沙发旁边，从房琯进门那一刻她就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紧握的双手，看着他瞬间惨白的面容，什么时候他的面容竟然比他穿在身上的衬衣还要惨白，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说：抱歉，打扰了。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然后才说：我是来拿合约的，看着他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她看的清楚，甚至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像电影一样一遍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放。

以宁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失措，为什么有着不可遏制的慌乱，他说：打扰了。那么平静的盯着她的眼睛了然的说：打扰了。

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睛里压抑的痛楚，那个痛楚就存在于他的灵魂深处，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就是知道。

她就是看的懂他眼睛里那种叫做绝望的东西，以至于她想要开口解释。只是、解释什么？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竟是这般的慌乱失措，还有对房琯的心疼，她不喜欢看到房琯那种悲凉的眼神，那种牵连着她的心也莫名的疼痛的眼神。

那种感觉渐渐吞噬着她的内心，让她再也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情去面对房琯，她至始至终也没有勇气告诉房琯所有的真相。她再不是曾经那个柯以宁了。

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不是吗？那么今天又为什么要心疼，心疼他…

……

房琯无法克制内心里疯狂滋长的嫉妒，他不得不的马上离开那个地方，狼狈的离开。他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在H市的家，在知道以宁生活在这里后他拥有的家。踉跄的迈过宽阔的客厅，打开主卧房间的门，是满满一室的照片，大的，小的，快乐的，沉思的…全都是她，全都是他一张一张亲手洗出来的……全都是他亲自洗出来珍藏着的回忆……

房琯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错过了吗，他的爱情，他曾经自以为是的自信，还有那双带着爱慕曾经小心翼翼打量他的双眸，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弄丢了。

以宁也丢了……

这些满满的都是他们曾经的一点一滴，满满的都是他曾经在国外的三年解决思念的方式，全都是他想送给以宁的幸福……

渐渐地。房琯的目光定格在一张有着白皙侧面的照片上……背景是图书馆……

照片是他用手机偷拍的。

……

“房琯。”

“嗯。怎么了？”

“照片呢？尚然给我们拍的照片呢？”

“那个啊。在我电脑里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