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家家的,你可还没及笄呢,这么快就想去吗?”步沉阶笑看她,揉揉她头顶丝发。
“爹爹!你想哪儿去了,女儿真的只是想去看看牡丹花,权当收集作画素材嘛,”步惊云被他的话逗红了脸,“爹爹怎么老是不正经地取笑我跟哥哥啊。”
“好了好了,不过,闺阁女子不能随便外出,”看见女儿顿时失望的脸,步沉阶轻笑着继续说,“府邸的大门是不能让你出去的,不过嘛……”含蓄地拍拍她的小脑袋,步沉阶转身离去。
灵机一动,步惊云开心起来,回道:“是的,爹爹,女儿一定不出大门。”那后门就行了吧?
“恭送爹爹。”
“哥哥,你明天可要帮着我啊!”
“好好好,哥哥明天一定带你出去,不过你可要戴上面纱跟帷帽啊。爹一向爱护着你,低调行事,就是不想无中生事,你这张脸啊,最是招惹桃花了。”
步御史年轻时是天下有名的才人志士,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虏获了不少年轻小姐的芳心,最后栽在御史夫人手里,共同拥有了步封云与步惊云两个孩子。
老天作美,让这两个孩子都继承了爹娘不俗的外在和聪慧的头脑,且越发冰为水而寒于水,青取于蓝而胜于蓝。
长子要继承家业,自然要抛头露面。
步御史也不忌讳地让世人认识这个优秀的儿子,让他在外上学堂之类的。
只是怕红颜祸水。
他便将女儿护在府中,让她出去时也隐秘地行走于街道上。
读书也请夫子到府上,隔着屏风授学,有疑惑之处便交由稍年长一些的兄长回答或代交夫子回答。
这孩子倒冰雪聪明,即便是这样也不比兄长逊色多少。
就是因为才貌双全,爹才将妹妹几近囚于府中。
美名确实是份荣誉,但也会招来祸端,步封云想。
于是,他再三嘱咐妹妹:“面纱和帷帽记得带,哥哥会来检查的,还有,要跟紧哥哥,知道吗?”
“好啦,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真怕我会被拐跑吗?知道啦,一定寸步不离。”
“那我回去文殊院了,夫子还布置了额外的功课,明日要交,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哥哥再见。”
步封云怜爱地捏捏她的鼻尖,往自己院落方向走。
告别了兄长,步惊云在惜雨的搀扶下走入房内,到内室的贵妃椅上半躺着,开口道:“惜雨,迎风去哪了?”
“回小姐的话,上回小姐不是说那银线没有了吗,她今儿个正去取几扎回来,顺路领些熏香。”惜雨弓了弓身,答道。
“行了,惜雨,下去吧,不用伺候着,”,步惊云想了想,又叫住她,“把我的帷帽跟面纱拿到院子里抖抖,再趁着太阳正好,搁着晒晒。我想,这多时不用,尘埃定是不少。”
“是,小姐。要不,我让盼雪跟怜霜在外面守着?”
“把她们叫来吧,外面热,进来屋里,也可以把上次交待她们的手绢给绣好。我有事自会叫她们的,下去吧。”
惜雨点点头,领了任务,便下去了。
步惊云心中为明日难得出去而兴奋不已,午间小憩也辗转反侧,索性起身,走到书房看看步封云送来的画。
不出所料,哥哥的画技果真又大有长进,她边看边暗自记下泼墨浓淡,波纹曲折,心里也不禁生出作画的心思来。
摊开一卷宣纸平铺桌上,轻撩衣袖,研墨蘸墨,勾横染点,不出片刻,便画出单一支菊花。
换上朱砂,隶书写上题诗。
云歇远山上,独立无念想。
只见青松下,孤菊隐在旁。
再写上名字,一幅菊花图便完成了。
步惊云看了许久,叹了叹气。
将画卷起,想着,日后让惜雨把它挂起吧。
明日便是牡丹会。
许久不出去了,要好好看看。
多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