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演武场那招‘直捣黄龙’也是你安排的!虽然猜到了,但是听当事人婉婉道来,心里还是有些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多疑,可是我也没办法。我身上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三十万景家军啊。”景牧尘想起很多,皇宫中高座的那位,幽州府邸的那位……这天下又哪里只有你眼里的百姓呢?更多的是尔虞我诈的权术,肮脏龌龊的交易啊!
苏梓感觉这孩子也不容易,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看在你长得那么可爱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好了。
“我明明能救你的,却放任那群人将你带走;盘香的事也是;赐字的事也是;你表现的越温柔可亲,就越让我忌惮,也让我心烦。”景牧尘握紧了那手指,抬起头,眼眶里已经有些泪花。“我当时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傻的人?”
这些年,他从没有流过一滴泪。但是今天,这个被自己几番推入险境的师傅揪着自己的大衣,说了句,我们回家,让景牧尘整颗心都柔软下来。。他是把苏梓当作死人,也只有对着死人的时候他才能这么坦白。他肩上的担子太重,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却还是害怕。
屋子里头空寂无声,景少爷紧紧盯着地上碎掉的青花碗,低声道,“对不起。”那声音很轻。但苏梓知道让景大少爷这么骄傲的人说上一句对不起有多不容易。
苏梓也收起玩笑的念头。他打算好好躺回去,是时候醒过来了,不然他怕这孩子心里太过内疚。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景大少爷突然拿起床边桌子上的另一碗药大喝一口,然后俯身,对着那双已经有些脱水的干燥的嘴唇,直接印了上去!
苏梓想骂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莫名有一股拉力,将他整个魂都拉进了那具身体里。
这就不能安慰自己,这不算吻了……
少年胡乱含着药,想撬开他的唇,又带着几分赌气,几分暴躁的一边吻,一边将药渡下去。
苏梓被弄得没办法,牙关松了一点点。就是这一点儿,让景大少爷抓住机会,直接用舌头将药顶了进去。喉头滑动,苏梓尽管恢复了意识,照旧躺着装死。
景少爷一看第一口药成功了,眼睛一亮,这事有门!接着又喝了一大口药,要是让卿竹在旁边肯定得感叹,景大公子平日里最讨厌喝药,幸好他也很少生病。少有的几次伤风感冒每次喝药都跟打仗似的,但是你看现在,这一大口的样子,跟喝酒差不多。
苏梓躺着,感受着少年有些生涩的吻技。(那根本不是吻,好不好,人家是想喂药!)他不知道怎么送,只胡乱的到处吻着,折腾半天才能喝一口药。偏偏自己还要装死,真是太煞风景了,这种时候如果能够四目双对,也许他就能示范一下什么叫接吻了!可惜了。
老不正经的苏先生再放下师生恋的二十天后,又一次重新拾起了这个想法。当然,三十万大军在那儿呢,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把人家少主给拐跑了。
其实他是能感受到景牧尘内心的歉疚的,这个孩子再怎么心机深沉,再怎么防备掩饰,苏梓都能感受到他有些疯狂的咬啮中的歉疚。
“苏梓,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景牧尘灌完了药,看着苏梓还是毫无反应的样子,低低的呢喃。“醒过来,我就把你当成老师,我保证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保证好好听话,……”
苏梓动了动那只被抓住的手。还是给点暗示吧。
景牧尘一下子呆住了,他感觉到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再一细看,果然没有看错,苏梓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来人啊!”景牧尘一边松开握着的手,一边大喊着。
门外的卿竹一众人立刻进来,一通手忙脚乱,在景大少爷有些言不达意的表述下,终于弄明白了。苏梓算是没死,活过来了。
虽然是捡了条命回来,但是苏梓的身体养了一个冬天也没见好。苏梓也不在意,反正这条命也不算自己的,他之所以回来,就是想弄清楚那个原本的苏先生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是不是真的是被景牧尘刻意害死的?还是有什么隐情?
而对于那天苏梓被掳走的事情,他们像是心照不宣,都闭口不言。
唯一比较明显的变化是景大少爷变得乖了一点,夏世子变得大方了一点,严公子的面瘫终于有好转的迹象,而卿菊那小丫头终于会撒娇了!他们好像都卸下了一层面具,开始真正的把苏梓纳入景府这个大家庭。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整个景府也保持表面是的平静。只是苏梓知道,有些事情在心里留了一个疙瘩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而有些事不提也不是忘记了,终有一天会被人从尘埃里挖出来,重见光明。
年关将近,整个萧寒关都陷入了一股热闹的氛围中,就连平日里最是冷清肃静的景帅府邸,都开始张灯结彩。苏梓恍惚才觉得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月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