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两个徒弟显然觉得摊上大事了!把自家师傅灌醉了,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两颊有一些粉红氤氲出来,再仔细看,耳朵早就红得能滴出血了。
景牧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这么傻的人……
“酒不是这么喝的。”看着苏梓还想再找找刚刚的酒瓶,景牧尘忙按下他四处乱找的手。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带着几分浅笑。
先生的手指还是很凉,景牧尘抬起眼正好对上苏梓晶莹透亮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笑着眯着眼,就像那年皇宫里偷溜进御膳房的黑猫。
可惜,那只猫后来被淹死了。想到这里,景牧尘的眸色更深。
“你的眼睛真漂亮……”景牧尘僵住了,自己想说的话被别人抢了先。而且对方显然不是只想说说。
苏梓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眼前的东西开始出现重影,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那一对漂亮的眼睛。
“师傅他这不是醉了吧?”夏未初哭丧着脸,酒没喝着,已经多了个酒鬼。
“你惹得祸。”景牧尘冷漠的推卸责任,对面的这位显然酒品不太好。
苏梓(非正常状态)抱着景牧尘给他换掉的空瓶子,晃了晃,笑着倒酒,却怎么也倒不出,“酒呢?酒呢?我要喝酒……”
“师傅,他这不是在撒娇吧。”夏未初觉得自己收到了惊吓,话都变少了。今天没看黄历,肯定不宜出门!
“你听错了。”景牧尘目不斜视,自己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看着有些傻的苏梓,突然仰脖,一饮而尽。也许这样喝好喝一点?
果然,这酒是好酒。
就在这时,破空声传来,一支箭刺破虚空,一下子从马车的窗□□进来。
直直的盯着苏梓旁边的马车壁上。
“你安排的?”夏未初看了看那支箭,再看看无动于衷的景牧尘,咽了口唾沫迟疑道。
“怎么可能?”景牧尘皱着眉,对面的苏梓好奇的看着那支已经没入车厢小半截的羽箭尾,摸摸这,摸摸那儿的。
“别动。” 景牧尘看着满眼星光的苏梓出声制止。
苏梓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好玩的东西,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景牧尘。但幸好也只是看看,很听话很乖的坐着不动。
“外面有人。”景牧尘一边看着苏梓,一边和夏未初商量对策,“今天设这场局就是临时起兴,知道的人不超过十数。那来的究竟是谁?”
夏未初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苏梓,也收起吃惊的表情,哪里还有平日里碎嘴话唠的样子。
“你是说,外面这些人很可能蓄谋已久,而且找的不是我们?”夏未初一边收起珍贵的酒具,一边答道。
果然贪财本质没有变!苏梓发现自己已经醉了,但是又是醒的。
这种情况上回发烧的时候也出现过,只不过那时候他回到了大学校园,想找到自己为何来此,又怎么离开的钥匙。
而现在,他从千杯不醉变成三杯倒……然后就看着睁着眼睛一脸乖巧的自己还有两个和往常和不一样的徒弟?!
他变成了一缕魂魄,开始飘到半空中。
虽然知道今天的酒局应该是一场鸿门宴,但是为了酒,他也不在乎什么项庄舞剑了。但是听自己的徒弟直接说破,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自己明明没有真心把他们当徒弟啊,只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一场游戏,甚至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看戏。可是这场戏,听着听着入了局,自己竟然也会难过吗?
下面那个眨巴着眼睛的自己真是讨厌……
“景少,夏世子别躲了。咱家知道你们在里面。”苏海的声音很是久违。
不说一脸震惊的景牧尘,就连苏梓也是困惑不已。这种在小说里都活不过三章的人怎么还在?那天晚上被打了五十大板,后来又被赶出了景府,居然还能活下来。
里面一车沉默。
苏梓飘到外面看看情况。
苏海还是有备而来,不但带来一圈的弓箭手,还有不少护卫队,这一圈大概有十来个人。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不过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梓三人肯定是够了。
当然,苏梓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徒弟也没有隐瞒战斗力,看他那样子,估计藏了不少东西。
马车里的景牧尘和夏未初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海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的时间不多,“两位也别为难,咱家这回来是想带回主子,我伺候先生惯了,离不开。”
苏海的话,苏梓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魂魄,他的壳子还坐在里头傻笑呢。
他有些无力的回到车里。虽然知道这两个徒弟不会拼死救自己,但是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这两个看上去亲昵,其实也不太熟的徒弟了。
要是老大在,估计也不用考虑了,十个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人只会在付出低成本的风险面前不犹豫。这个道理就像是你有一百块花了一块可能不心疼,但是如果一下子要你五十或者更多可能就要好好思考了。如果这件事没有足够的回报,而且他们可能要付出的成本不小,吝啬的三徒弟和虚伪的二徒弟会同意吗?
心理医生做得多了,什么事情都要衡量一番,这是苏梓的职业病。可是这件事,怎么算,都没有胜局!
苏梓知道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没有这样魂魄离体,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是个弱者!
苏梓握紧自己透明的拳头,第一次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绝境总会让人开始反思,想要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