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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汝因何为人 > 内丹

内丹(1 / 1)

 既已解决瘟疫的源头,三人也就了了这桩事,絜钩已死,瘟疫无需多久就会停止蔓延,三人毕竟不是医师,留在这儿也无甚用处,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走向村口准备再次出发。一路上,三人均沉默着,气氛有些低迷,连粗心大意的成文旖都察觉到了,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下面无表情的佘孺与神情严肃的杜裕衡。

半路,佘孺停下了脚步,成文旖与杜裕衡驻足回过头,却听佘孺说道:“你们先走,我等会儿会赶上你们。”

也不等成杜二人回话,佘孺就自顾自地走开了,留着二人站在原地干瞪着眼。杜裕衡盯着佘孺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也转身离开了。成文旖两边看了看,最终还是小跑着追上了杜裕衡。

到了村口系着马缰的树旁,成文旖有些不放心地问杜裕衡:“佘孺一个人不会出事吧?”

杜裕衡用有力的十指解开缠绕着的马缰,目光在成文旖身上轻飘飘地滑过,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即使我们这会儿遭遇意外,死无全尸了,他也能不伤一根头发丝儿地给我们把仇报了。虽然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清他的实力,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远不如他,再怎样也轮不到我们来为他的安全操心,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担忧。”

成文旖讪讪地低下头,不再说话,只用力地扯着胡乱缠绕的马缰。

成杜二人到了村口的时候,佘孺才慢悠悠地走到了三尾狐狸藏身的草垛前,可直到佘孺走到草垛边,三尾狐狸都没有一点动静。佘孺侧耳一听,草垛里的气息平稳,缓慢而有节奏地一呼一吸。

听到那样的呼吸声,佘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这小东西胆子小还是胆子大,先前明明连靠近他都不敢,可在这身上带着伤的当口,小东西却敢在村民堆叠起来的草垛里呼呼大睡,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消一锄头敲下去,小东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佘孺叹了口气,直视着草垛,手掌平摊,缓缓抬起。随着佘孺手掌的抬高,草垛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起一样腾空了,没了草垛挡住视线,佘孺看见了躺在原干草堆叠处中央的三尾狐狸。

三尾狐狸把身子盘成了一个圈,把肚子围在了里面,三条蓬松的狐尾像是铺盖一般盖在了身上,双眼闭着,两只前爪抱着鼻尖,睡得正香。草垛都不见了,可这小东西仍是无知无觉地做着美梦。

把草垛挪到一边放下,佘孺走上前,盘腿坐在了三尾狐狸边上。见小东西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迹象,佘孺也不吭声,只从怀里掏出絜钩内丹,用食指与拇指捏着,凑到了小东西的嘴旁。

小东西的两只前爪不自觉地松开了,露出来的鼻尖动了动,嗅了一嗅,迷迷糊糊之间,似乎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于是连眼睛都没睁开,嘴巴一张,直接将那颗絜钩的内丹囫囵吞了下去。

将那颗内丹吞到了肚子里,三尾狐狸才反应过来,倏地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佘孺,浑身一激灵,好像它吃下去的是佘孺喂给它的毒药似的。

“放心,给你吃的不是毒药。”佘孺郑重地将右手悬于三尾狐狸身体之上,“现在我帮你把你刚吃的东西吸收了,再给你治伤,不要挣扎。”

三尾狐狸只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而后便动弹不得了,顿时看着佘孺的眼神更是可怜,它根本连一条尾巴都不了,更不用说挣扎了。

小东西逐渐被佘孺掌中的赤金色光芒严严实实笼罩住,三尾狐狸的形体已看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了一个赤金色光球,里面光华流转,炫目如同阳光下的琉璃珠,只是琉璃珠是借助了太阳的光辉,而这个光球是自身散发出了流水般的光华。

三尾狐狸沐浴在流光之中,舒服得将四肢与三条尾巴都伸展了开来,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身体内外都是暖融融的感觉。但是,能让佘孺如此郑重对待,三尾狐狸吸收絜钩内丹这事岂是那么简单的?

渐渐地,小东西就觉得不对味了,那股暖融融的感觉依然还在,只是有种莫名的饱胀感出现了,而且越演越烈。三尾狐狸不由自主地将身子蜷缩了起来,四肢与三条尾巴盘住了躯干,姿势与婴儿在母体内相似。

随着饱胀感的愈加强烈,那股舒适的暖意被掩盖了过去,小狐狸不禁难受得呜咽了两声。

佘孺浑身纹丝不动,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淡淡地说了句:“别出声,万一把人引来就麻烦了。”

小狐狸只得把呜咽声憋了回去,眼泛泪光,这种好像吃东西吃得很撑,而且还是越来越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啊!

随着时间推移,饱胀感演化出了轻微的疼痛感,似乎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开始撕裂了。小狐狸眼泪盈眶,但还记得佘孺说的话,即使难受到把身体蜷成了一个球,还是使劲地把已到嘴边的悲鸣声咽了回去。

见小东西这么听话,佘孺心下宽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忍心,安抚道:“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小东西带着极重的鼻音哼哼唧唧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疼痛感不停地放大,小东西的眼泪还是憋在眼眶里,只是倒着流进了鼻子,忍得鼻涕都要掉出来了。小东西虽不吭声,但心里在苦叫,这还不如被那个拿剑的人再砍一次呢!好歹是干脆利落的,不像现在这样,被折磨了还跑不了,连发出声音都怕被人听见,只能咬着牙忍着。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小狐狸的身体突然失去了蜷缩的力气,一哆嗦之后,筋骨像失去了束缚一样舒展了开来。疼痛转瞬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佘孺构建的那个赤金色光球。

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小狐狸躺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而后动了动脑袋,将脸上的涕泪蹭到了干草上。佘孺就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小东西,等它恢复四肢的知觉。

小东西好不容易站起来,四肢还有些不听使唤,走路像在打飘。飘着飘着,小东西觉得有哪儿不对了,以前走路没这么轻松啊。小东西在原地转起了圈,打量着自己,一眼就看到了身后摇摆着的尾巴。

小狐狸呆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尾巴怎么好像多出来两条?再仔细一看,尾巴竟然真的已经不是三条了,而是五条,整整有五条!

确认自己的尾巴的确变多了两条,之前的伤口也愈合得只剩下一道微不可见的疤痕,并且也不是在做梦后,小东西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雀跃,而是茫然地看向了佘孺。

“你不用知道自己这两尾是从何而来,只需要记得去巩固那些凭空多出来的修为,不得急功近利,否则今后进境艰难。”佘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右小臂,语重心长道:“现在你已经有了自保之力,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吧,不要再随意来人间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佘孺的眼中掠过了难以分辨的情绪,像是懊悔,又像是惋惜,似乎还带了些庆幸,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佘孺所言,成杜二人上路没有多久,佘孺便骑着棕马赶了上来。只是佘孺依旧不说话,仅仅让棕马放慢了速度,跟在了成杜二人的侧后方。

三人又是沉默了许久,杜裕衡估摸着是自己杀了絜钩以致佘孺不悦,只要佘孺不先说话,杜裕衡便觉得难以开口,即使佘孺的这种沉默只是一种习惯,而不是刻意为之。至于成文旖,她虽还算是活泼的性子,但偶尔也还是能看看脸色的,此时杜裕衡一脸的若有所思,成文旖不便说话打扰,只能跟着一起沉默。

最终,成文旖还是没能沉默下去,随意找了个脑子里刚刚闪过的话题,问佘孺道:“之前你说过,絜钩现于世,则其国多瘟疫,那为何这次瘟疫泛滥的只有那一个村庄?”

杜裕衡不着痕迹地瞪了成文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多事情,讲什么不好,偏偏问了个不该问的东西。

佘孺却没像杜裕衡想的那样对成文旖置之不理,而是心平气和地回答道:“这絜钩尚且年幼,喉骨没有开始变化,连人话都不能说,因此受灾的仅仅是一个村庄。”

杜裕衡接过了话头,肯定道:“若那絜钩成了年,那么瘟疫便会扩散到更大的区域吧,到时候受瘟疫感染的人数必定是现在的几千几万倍。”

佘孺加重了语气说道:“这次絜钩八成是无心闯入此地的,只要它一直躲藏在深山林海之中,就不会影响到人间。”

“要是有个万一呢?”杜裕衡不肯苟同佘孺所说,“要是絜钩不甘于守在山林,或是进山的猎户将它当成了猎物带到了人间呢?届时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

“人的命是命,它的命难道就不是了吗?絜钩天生带有灾厄,难道就因为如此,它一生下来就该死吗?它或许自己也不愿,却又无法挣脱啊。”佘孺的话语里头一次掺杂了难以平息的怒气。

佘孺话音落了,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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