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秀眉微蹙,略一沉吟:“看不出来你会做菜。”
“……有眼光。”
“那你会做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会。听说面条最容易做,那么……“会做面条。”薛枕水昧着良心回答。
“一碗阳春面,最后用漏勺滤掉葱花。谢谢。”
薛枕水乖乖去厨房,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沈青瓷使唤自己使唤得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见薛枕水走了,沈青瓷把阿凛又叫了进来。
“阿拎那边有消息么?”
“他来信说,莫成玉时常飞鸽传书到长安城方向。我们截了几封抄下来。请公子过目。”
永念兄,驱虎吞狼,人亦难逃虎口。
永念兄,良禽择木而栖,惟君思之。
永念兄,事成否?
沈青瓷记起那日莫名来堵他的程益怀,和那句顺风而来的“说是这儿”,把纸条缓缓揉成一团:“那五个人招没招?”
“没招。”阿凛摸了摸鼻子,“他们不怕痒。”
沈青瓷毫不意外:“放了他们。一个一个放,最后放那个大胡子。找人分别跟紧。”
“是。公子,逸国公来了帖子请您去参加‘悼花会’,在半个月后,这是收到请帖的客人名单。除却这两件事,一切正常。公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阿凛,”沈青瓷认真地看着他,“你的字太丑。”
厨房里,薛枕水把水倒进锅里煮开,又把面条丢进去。记起沈青瓷说葱花?薛枕水努力了一把,只能切成葱段,不过他反正要捞出来,也看不见原来是个什么样子。薛枕水想开后直接拿着一整根葱从沸水里过了一遍。想想阳春面的模样,似乎要再放些酱油吧。为自己的天资聪颖深深折服的大小姐拿起瓶子一倒,不小心倒多了些,嗯,这个量应该也无妨,沈青瓷兴许是个口味重的……不过这味道怎么这么像醋?好吧真的是醋……
怎么办?薛枕水亡羊补牢迷途知返,顺手抓了四五块冰糖丢进去,滚烫的水溅到她手背上,惊得第一次下厨的大小姐赶紧跳开。
不敢靠近的薛枕水在一旁找了找,总算找到了酱油。她伸长了手,人却离得远远的,酱油入了锅,没有溅到身上,她才挪了过去,观察自己的厨艺处女作。
生性乐观的薛大小姐也不由得长叹一声。
为自己可怜的厨艺,也为即将吃下这碗面的可怜病号。
她挑了只好看的青花碗,试图整理出一个不错的卖相。毫无疑问是失败的。善于变通的薛大小姐将自己的审美标准一降再降,最终成功。
房里正苦着一张脸准备去练字的阿凛一开门,就看见同样愁眉苦脸的薛枕水。
“呃,阳春面。”薛枕水犹豫着开口。
阿凛看了看那碗名叫“阳春面”的东西,想象了一下自家公子吃它的样子,直觉告诉他,此时不走会被灭口!相比之下练字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嘛……阿凛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门,留给房内二人一个同情的眼神和一道决绝中又带着一丝负罪感的沧桑背影。
阿临没注意阿凛复杂的小内心戏,沈青瓷看在眼里,瞬间领悟。
薛枕水磨磨蹭蹭把面端过来。
阿临同沈青瓷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
阿临:“这是面?”
沈青瓷:“比我想象的好一点。”
薛枕水分外感动。
“糖醋面疙瘩汤的确比炭好一些。”沈青瓷深吸一口气,对阿临道,“我要清蒸鲈鱼酱肉丝四喜丸子三套鸭和白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