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柔情无限,欣赏半晌她此时的娇羞,温柔道:“宝宝,跟我回去。我不知道这四年中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忘掉一切,但只要你回来,我们日子还长,终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秦宝宝满怀希望抬头道:“那你肯救韩仇?”
我目光一冷,微摇一下头。
秦宝宝咬唇道:“如果我跪下来求你――”
顿时怒火中烧,我眼光一寒,寒声道:“那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秦宝宝绝望了,蓦地咬紧牙关,道:“那么,一命换一命呢?”
我怒极,韩仇区区一条贱命,不值她一根头发,她竟为了他几次逼我,如今又拿自己的性命相要胁,韩仇在她心中,就那么重要么?
再也无法自欺的嫉妒烧灼着胸腔,我双臂环抱胸前,神情微冷,道:“现在,你我之间有七步距离,宝宝,你尽可试试看,我能不能快过你?”
秦宝宝冷冷摇头,道:“卫大当家误会了,我用来交换的,不是我的命,是你的。”
我几乎怀疑自己听到的。
秦宝宝目光躲避犹豫了一下,转瞬又变得坚定,语声如冰道:“你既不肯救韩仇,我也别无他法,但韩仇若死在你手,我发誓会为他报仇,一天不成,就十天,一月不成,就一年,一年不成,十年八年我也奉陪到底。就算你武功盖世,只要你不肯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我定定地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知不知道,这些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尖刀,在我心脏上剜着、血肉里绞着,整个人都仿佛被切割成了碎片,再也不能成形。
秦宝宝转身,一步步走向门口。
愈行愈远――
我突然一声狂笑,闪电般掠到秦宝宝身前,欺身逼得她退了一步,满不在乎地懒散笑道:“你要杀我,何须十年八年,短短一瞬足矣!”
手掌翻转间,她曾经用过的金匕首出现在我手上,抓起放在她掌心,握住她手将匕首抵在我胸膛之上,懒懒笑道:“只须轻轻一下,我卫紫衣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秦宝宝眼中掠过惊痛之色,语声微颤道:“你疯了!”
我漠不关心地轻笑一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我成全你!”握住她的手随意一送,匕首已刺进胸膛。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秦宝宝剧烈一震,拼尽全力挣开我将匕首丢到地下,慌乱地扑过来按住我伤口,我挥手拂开她,冷笑道:“何必如此作态?一刀刺下去,岂不爽快?”
秦宝宝神色又急又痛,眼泪几乎涌出来,嗔怒道:“不尽快止血你会死的。”
我一晒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秦宝宝气极,突然又扑上来,我闪身躲过。她大怒,再扑上来,我轻松闪过,闪躲之间,心中原本决绝的剧痛却是减轻了几分。她毕竟,还是舍不得我。
正微觉气平,秦宝宝目光忽然移向地下匕首,我微惊,果然见她拾起匕首猛地往心口刺去,情急之下急掠过去一把握住她手腕,怒道:“你做什么?”
秦宝宝冷哼道:“我也刺个窟窿,咱们好凑个对。”
即使怒意未平,我仍不禁被她逗得一笑,道:“你要和谁凑对?”
秦宝宝脸一红,恼怒地瞪我一眼,收起匕首推着我坐到旁边椅上,解下我腰间银剑,又极大方地解开牛皮束带,分开衣衫,检视伤口。
匕首入肉约半寸,未曾伤及内腑,多年行走江湖,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委实不值一提,但秦宝宝却似是吓着了,身子微颤,脸色苍白,目中盈盈含泪。
我托起她脸凝视,幽声道:“现下这泪水,应该是真的了?”
秦宝宝一言不发,从随身带的小包取出各种小巧的疗伤之物,手法轻柔而快速地冲洗、敷药、盖上干净的白布,边低声道:“马家祖训,不能为男人流一滴眼泪。我是不能哭的。”
我一怔,才明白黑云楼中她无论如何不肯落泪的原因。虽是在演戏,却又另有一层束缚。而忽然之间,又有说不出的生气和心疼。
院墙之外,更鼓声隐隐传来,我和她不约而同地往窗外望了一眼,天快亮了。
我心中动念,道:“韩仇若死,你会为他流泪么?”
秦宝宝抬头盯了我一眼,贴近我自前而后绕着绷带,淡淡道:“不会。”
心下畅然,我低笑一下,忍不住又问一句:“我若死了,你会为我流泪么?”话出口便隐隐地后悔,但是,却又无比期待她的答案。
秦宝宝手中绷带猛地一紧,伤口顿时传来一阵痉挛般的剧痛,我闷哼一声,疼得额际渗汗,始作俑者咬牙恨道:“不会!”